水老鼠們這麼說著自己也有點止不住的害怕,聞言的眉郎倒是忽然笑了起來,隨後才提溜著眼珠子如此開口道,
“……害怕?他要是真懂得害怕就對了,外麵的那些可都是被他當年發大水活活害死的水鬼,我隨隨便便把他往外麵一扔,他都能被那些發狂的屍體給活活撕碎吃光……所以啊,要讓曾經傲慢自大的秦玄將軍聽命於我也不是沒有辦法,至少從前再強大的存在本身也是有害怕的東西的不是麼,更何況我還給了他那麼多好處,真是個可憐又可恨的落魄將軍啊……”
……
眉郎的話到這裏也沒有繼續下去,水老鼠們不明所以地瞪著眼睛聽著,許久聽他說要下去看看秦玄才勉強鬆了口氣,又準備兵分兩路去幫眉郎把剛剛交代的那些事給辦了。
可是就在兩隊水老鼠們挨個往下麵走時,一個躲在它們腳邊潮濕角落裏的田螺卻忽然動了動又猛地地撞到了牆上,緊接著燈芯老人那明顯有些怒意的聲音才跟著悶悶地響了起來。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你看看我們這都一路撞了多少次牆了晉衡!”
“……”
“別故意裝啞巴不吭聲!你看看我整個腦袋都撞青了!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小子到底怎麼回事!故意耍我嗎!”
“……”
麵對暴躁老人家的譴責,他身旁‘無證駕螺’了半天的晉衡也略顯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而用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又探出頭往外大概看了一眼,確認剛剛前往龍池的眉郎和水老鼠們還沒有走遠的晉衡想了想還是縮回腦袋並壓低聲音開口問道,
“這兩條路其中有一條是通往龍池的?”
“……恩,還有一個方向是管押那些被抓來的女祟的,那裏的看守不太多,周圍隻有幾隻水老鼠守在那兒,你準備先去哪邊?”
這個問題顯然就有些讓人難以抉擇了,因為一旦他們下去驚動了龍池中的秦玄,原本看守著女祟的水老鼠們勢必會聽見動靜,可那到底又是數條妙齡少女的命,晉衡也絕不可能因為有些事就這樣狠心拋下她們。
所以因此沉默了一下的白發青年想了想還是從袖子裏取出之前的那盒香味異常甜膩的母蚌油,又在往自己蒼白的額頭和眉梢上稍微擦了擦之後才抬起眼睛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節省時間,我去找秦玄,你去找救那些女祟吧,這個田螺應該能掩護你們,逃出去找礁石下麵的螺嫂再送你們一段路就可以了,一路小心著點肯定能安全逃出去,另外,你的蠟燭台和眉郎剛剛說的輪回冊子我會去找到的……”
“……你好好的又要找陰司的輪回冊子幹什麼?”
“秦艽之前被眉郎冤枉殺人,找到那本陰司的輪回冊子說不定就可以證明石文彪的真正死因,老祖宗那邊還需要我給出一個交代。”
“可……可就一個人這麼過去?你之前不是說因為那……那毒蛇被眉郎冤枉的事,你把姓書給他作保丟在人間了嗎?”
“恩,丟在人間了,但一個人也足夠了。”
不知為何總覺得麵前這斯文瘦弱的年輕人的口氣好像很有說服力,明明之前是關係不怎麼好的對頭,但此刻燈芯老人還是顯得欲言又止地搖搖頭,又在歎了口氣後才臭著臉回了句。
“知道了,千萬記住我先前和你說的,秦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那塊布不能揭開,一揭開它就會失控,那這件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恩,多謝。”
對話到這裏兩人差不多就分開了,晉衡飛快地爬出田螺殼繼續往上麵走,燈芯老人則背著那個巨大的螺殼替往下麵的囚牢救那些女祟去了。
而隨後扒著龜巢旁邊密密麻麻的暗金色龜卵又試圖鑽進眉郎先前的屋子裏看了一眼,看到牆角擺著一麵鏡子和大量堆積在一起的金銀珠寶檀木匣子,下意識放低腳步的晉衡也貼著牆小心的查看了一下。
可在這個過程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意中碰到了什麼地方,有一支丟棄在角落那些財寶中間的翠綠色笛子卻忽然掉落在了晉衡麵前。
而當他一愣,又剛要皺起眉爬上去仔細看看,還等晉衡拿到那隻笛子她卻忽然感覺到鏡子裏頭有個視線在一直詭異地盯著他,緊接著一道熟悉而錯愕的聲音也跟著悄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