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魚離不開水,人也離不開自己的朋友……你就算心裏不喜歡家祥家樂,也應該平時有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啊……】
【我不喜歡那些人,那些人也不喜歡我,我一輩子都不要和那些討厭的人說話。】
這般低著頭回答著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僵持地紅著眼睛的少年晉鎖陽內心是很堅持頑固的,他似乎堅信著自己今後這一輩子都可以這樣獨立堅定不需要依靠人的活下去的,而他母親在麵對著他這樣的態度也隻是無聲地歎了口氣,隨後又拉著他的手補充著追問了他一句道,
【那萬一你以後遇到了自己心裏特別在乎的人呢,你也準備一輩子都不和人家說話嗎?】
【……】
【萬一那個人像水一樣地對你好,即便你總是不願意靠近任何人,甚至不想和他說話,也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愛你,陪著你,喜歡你呢?】
【……】
【魚也從來不和水說話,可是水的心裏還是明白魚究竟有多喜歡它,媽媽今天不是要硬逼著你去和外麵的那個你其實不是很喜歡的世界妥協,媽媽隻是想告訴你……鎖陽,如果將來真的有那麼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出現了,即便有些話你不能馬上對那個人說出口,也千萬……千萬不要因為自己的種種原因去拒絕和傷害人家,像魚愛水一樣,好好地珍惜和對待人家……好嗎?】
伴隨著這樣的對話,水下的夢到這裏戛然而止,母親慈愛無奈的麵容也消失在冰湖那些像玻璃花一樣碎裂的上方。
刺目的清晨陽光從小木樓的縫隙上打在了晉鎖陽眼膜脆弱的淡色眼睛上,直接將整個人被包裹成木乃伊一般躺在木床上的他從之前那個混亂模糊的夢境裏一下子拉了出來,又一下子難受地捂住了自己發紅的眸子。
蘇醒的瞬間,他的腦子裏幾乎是一片空白的,連帶著還沒有完全拆開繃帶的臉上也露出了錯愕茫然的神情。
而等他將自己略顯遲鈍的視線緩緩上移,又像個被周圍這一切完全被弄傻了的成年大兔子一樣麵呆呆地躺在床上悄悄查看了一下自己目前身處的環境。
當注意到這樣的小屋子不出意外應該是一個家境相當普通的侗家民居,絕對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呆的那個可怕又封閉的深山裏。
因為實在睡得太久,以至於腦袋上的頭發都顯得有點亂七八糟的晉鎖陽剛要揉著額頭稍微鬆上一口氣,又在遲疑地挪動了自己被木板固定著的右腿後,忽然就聽到木樓下麵傳來了一個脾氣相當不好,甚至可以說十分暴躁的老太太在用東山方言呼喚著什麼人的恐怖聲音。
“阿寶——阿寶——你到底要在外頭胡鬧多久——快給我回家!!去看看樓上的客人醒了沒有……誒,聽見沒有!!你再調皮不回來我就活活打斷你的腿!!再把你丟到山裏去喂老孩子你信不信啊這個孩子!!”
這聲音一下子打破了這小木樓裏的一片寂靜,雖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陌生詞彙晉鎖陽並不能完全聽懂,但是當老孩子這幾個發音獨特的字眼從老太太的口中一冒出來,還是如同一道穿透大腦的白光,瞬間就將先前整個人還有點暈暈乎乎的晉鎖陽給弄清醒了。
而當下就有些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完全被人處理和包紮好的腿,下一秒眉頭猛然間想起了什麼的晉鎖陽還是先抬起頭快速地尋找了一下他一直帶在身上的的虎威和筆記。
等發現這些東西包括他先前丟失的手機等東西都再次失而複得在床頭好好放著後,白發青年先是一愣,許久才顯得有些疑惑又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去並把這些東西都給小心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