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秦艽明天早上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會喜歡我穿綠色還是黃色?”
【……啊?】
“綠色代表希望,黃色代表光明,我覺得兩種其實都不錯,但你覺得我穿哪一個他會更喜歡一點?”
【……】
一瞬間真的有些難以直視麵前這個好像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一樣的姓師,一個頭兩個大的泥娃娃痛苦萬分地一頭栽倒在兩人的枕頭邊上,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家平時冷冰冰的姓師怎麼昨天晚上好端端地去出去和那個楊花的爸爸見了次麵,之後人再一回來就忽然腦子不正常成這樣了。
可偏偏泥娃娃不知道的是,這堪稱神奇的一夜其實到此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因為接下來他家心情確實十分激蕩以至於壓根難以平複的晉姓師並沒有因為自己單方麵失眠就停止對它的各方麵深夜騷擾,相反態度還頗為嚴肅認真地陸陸續續地谘詢了它不少問題。
可把一點都搞不懂他腦子裏究竟想幹什麼的泥娃娃弄得淚眼巴巴的,隻能捂著耳朵完全麻木地和他就這麼一問一答著。
不過既然有了泥娃娃的全力配合,此刻恰好沒有一絲睡意的晉姓師幹脆便從秦艽究竟是喜歡下雨天還是晴天,一直認真地思索到秦艽究竟是喜歡冬天還是夏天等等各種匪夷所思的問題。
而到後半夜才勉強盡興了的晉姓師此刻腦子裏儼然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明確具體,並且執行力度很高的,接下來該如何追正麵求秦艽的安排和計劃來了。
偏偏麵對眼前知曉他一切無聊舉動的泥娃娃,他還不忘特別欲蓋彌彰繃著臉嚴肅地專門警告一句。
“不準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訴給其他人,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聽懂了沒有。”
【……】
對於自家姓師的這種強製性的要求,在他麵前一向慫慣了的泥娃娃肯定是無法反駁的。
而伴隨著這樣令人心神不寧,簡直都快要做起噩夢來的恐怖夜晚,這一晚哪怕之後發現身旁的晉鎖陽終於消停點,背過身皺著眉安靜地睡著了,已經徹底被弄懵了的泥娃娃的心底都有些憂心忡忡,生怕明天早上起來後就看到一個上身綠,下身黃,組合起來像螞蟥的晉鎖陽了。
而雖然令人感到無比慶幸的是,今早起床後,看上去已經恢複正常狀態的晉鎖陽照例是和平時一樣,也沒表現出什麼情緒特別外露的特殊情況。
但任憑是周圍哪個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今天的心情好像還不錯,甚至哪裏好像有點不像他這個人了。
這種‘不像’具體表現在,他今天並沒有一大早就死板地硬是叫醒懶惰的泥娃娃和自己一起起床晨練,也沒有循規蹈矩地坐在天井邊像是完全不關心外界事物一般板著臉擺弄他那些奇奇怪怪的
抓鬼驅邪工具。
而是一早起來就聚精會神地洗漱並整理了好半天自己的儀容儀表,又一個人蹲在井旁邊就將自己的鞋麵,袖口,衣角都收拾了個幹淨,甚至幾乎快達到了一種吹毛求疵的狀態。
而這種完全讓人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去具體形容,但總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滋味的反常,他身邊的包括範細,範阿寶在內的所有人還都悄悄地發現了。
畢竟,平時看上那麼嚴肅正經,表情還特別少的白發青年忽然就開始表現的特別在意自己的形象問題,而時不時就衝著眼前的空氣和水井表情奇怪地糾結一下,總會讓人有種他是不是忽然就中邪了的錯覺。
而一時間也無法悄悄告訴任何人,其實他家姓師從昨天晚上一個人回來之後就已經開始這樣了。
獨自懷揣著這樣令人心情十分沉重的秘密,泥娃娃隻一臉沮喪地被自家今天打扮的確實很帥,就是腦子出了點問題的姓師催促著起了床,又在哆嗦著裹上範細婆婆用家裏的舊針線給自己額外縫好的一件小小的過冬衣服後,才搖搖晃晃地準備爬下床下樓喝過年給小孩子準備的雞蛋糖水去。
可短手短腳的小泥人還沒來得及氣喘籲籲地跑出眼前小院子,冷不丁它就撞上了門口栽倒在雪地上的仿佛已經徹底死去的兩個巨大的人。
而嚇得瞬間六神無主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傻眼了,下一秒,臉上沒有五官的泥娃娃隻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長著青色魚鰓和魚眼睛的瘦削男人疲憊又虛弱地抬起頭,又艱難地背著背上那個昏迷不醒的矮個子青年咳嗽著開口道,
“……請問,這裏是姓師的家嗎?我姓範……叫範青占,我和我朋友楊堯在①巨人村出診時,被山那邊忽然蔓延開來的奇怪疫病所害,眼下都快要沒命了,我們一路打聽找到這兒來,今日就是特來求見姓師的……求他一定要救我朋友一名……千萬要幫我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