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樣?裏麵出什麼事了?”
這般張口問著他,第一時間還是最為關心他本人安危的秦艽說完就將自己色調冰冷的細長眼睛迅速且難掩厭惡地落在了那明明此刻已經合上,卻依舊散發出一股奇怪腐臭味道的門簾後。
而聞言下意識地往身後看了眼,確定鍋上坐著水的範細應該暫時沒注意到這裏,將自己已經擦幹淨的手慢慢放下的晉鎖陽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兩人的身後,又稍稍壓下些心頭不太好的情緒同秦艽搖搖頭開口道,
“嗯,沒事,我,我們先出去說吧,裏麵現在的情況……現在應該不太適合讓任何人進去。”
“……”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顯然是並不打算讓除秦艽之外的第二個人參與接下來他們倆的對話了。
所以當下了解他是什麼意思的秦艽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議,把泥娃娃單獨留下負責看著屋裏麵情況未知的範青占和楊堯,兩個人又這麼一塊出了範細的小院子,就在屋子後麵小圍牆旁邊的破舊屋簷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
而一前一後地這麼相繼從院子裏走出來後,抬起頭不經意四目相對間,視線差點撞在一塊的兩個人也都是下意識回避了一下。
但很快,意識到他們昨晚已經正式確定關係的兩個人才各自都覺得有點不太妥當地抬起頭,又一塊將剛剛那一秒不自然的情緒壓下,並如往常那樣地私下裏交談了起來。
隻不過很明顯,昨天晚上一直到很晚才在秦艽家門口分開的兩個人這會兒當麵說起話來,氣氛還是有點止不住的微妙和局促。
而相比較起心中到底對他人存著些善意和同情心的晉鎖陽來,除開眼前的某位姓師閣下之外,對這世上的任何事一貫都比較絕情自私,且性格相當目中無人和記仇的秦艽也沒有打算去抽空擔心一下他們身後的小屋子裏現在還躺著兩條半死不活的魚的意思。
偏偏麵前的晉鎖陽看樣子還真就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兩條忽然找上門來的死魚身上,不僅一路都顯得若有所思地皺著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之後竟然連半句話也沒和他主動說起過。
而就在跟著他一塊出來的秦艽終於忍不住開始在心裏小心眼又心理陰暗地想著,某人待會兒要是敢對昨晚的那些事直接裝失憶,或者是連句大清早的普通鄰居間的新年問候都沒有,就直接一張嘴和他談正事。
那自己這次絕對不會再好心把阿香和他說的事主動告訴他,還要想辦法直接弄死拿兩條魚壞了他接下來的事。
走在他前麵半步的晉鎖陽卻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轉過身,又眼神有些疑問地上下打量了眼,因為在悄悄琢磨壞主意所以臉色莫名有點陰森森的秦艽。
“你怎麼了?”
“……沒什麼,好像有點冷。”
低著頭麵無表情地就隨口撒謊回答了他的問題,秦艽那偏執暴躁,內心對身邊人缺乏基本信任和安全感的陰冷態度讓晉鎖陽臉上的神情停頓了一下。
而隨後意識到兩人此刻的氣氛好像真的不太好,對這種事反應一向也比較慢的白發青年也沒主動開口說什麼,隻低頭看了眼秦艽凍得全無血色的手指尖。
接著便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忽然輕輕拉起他的手,又在用自己的手掌心完完全全包住了他每一根冰涼手指,並無比溫柔地捧到放到自己的嘴唇邊輕輕哈了口氣後,這才顯得一本正經地皺著眉對他開口道,
“這樣感覺稍微暖和一點了嗎?”
“……”
“需要再來一口嗎,秦艽?”
秦艽:“……”
晉鎖陽這種‘熱情周到’到有點搞笑的詢問語氣明顯把剛剛兩人之間糟糕的談話氣氛一下子給衝淡了。
臉色古怪的秦艽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腦子有問題才把某人的性格和為人想的那麼複雜好,還是對剛剛那一番確實讓他狹隘偏激的惡龍之心,又開始像二八少女一樣蹦蹦蹦亂跳的行為稍稍點評和鼓勵一下好。
更多時候隻是因為先天的性格問題和之前沒什麼經驗,卻不是真的腦子很笨才那麼遲鈍的晉姓師就已經以一種隻有兩人私下獨處時,才會出現的神情搶在秦艽之前進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又很淡定地望著他灰色的漂亮眼睛和那張雖然初看平凡,卻也讓他愈發動心喜歡的麵容慢吞吞道,
“要是喜歡,可以試試看拉一輩子,雖然昨天晚上已經對你說很正式地過這句話了,但現在也不妨再為你重複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