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泥娃娃前麵的話還一副表情淡定裝聾作啞的樣子,但斷斷續續地聽到後麵,因為楊花爸爸會不開心這個詞而皺了皺眉的晉鎖陽明顯就開始有些思維不自覺發散起來。
而不可否認的是,雖然這次他和泥娃娃因為巨人村‘黑水’的事才僅僅離開了範村出來不到兩天,自己這一路上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惦記了有個人好多次了。
畢竟那格外特殊的一晚留給兩人的印象都太過深刻,以至於此刻晉鎖陽再回想起那天下雪之後,向他主動索要了一個吻的秦艽和他一直坐在圍牆上看雪,說話,直到遠處的天徹底亮起來的情景,白發青年那一貫清冷淡漠的心頭都還有些不自覺波動了起來。
“我以前……其實很討厭每年開始下雨和下雪的時候。”
“……為什麼?”
“因為有一些無知又可笑的人覺得在下雨天或是下雪天出生的孩子會過的比常人苦,雖然大多數時候這個老掉牙的說法聽上去很不靠譜,但有時候,又總會正好說中那麼一兩次。”
“……”
“而我就是那種恰好不太吉利地出生在雨天,又恰好被那些人說中了,所以一輩子都很倒黴,也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的人。”
像是在隨口打趣著什麼,眯著眼睛用懶洋洋視線打量著頭頂天空的秦艽說完就側過臉挑挑眉看了晉鎖陽一眼。
而很確定在那一瞬間聽懂了他在說什麼的白發青年仿佛很氣憤於那些人無知般衝他皺了皺眉。
其實曾經真的記恨了這句話很多年,也因此試圖報複過別人的秦艽又忽然有些釋然地笑了起來,接著打從剛剛起就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他才閉上眼睛稍顯愜意地繼續往下去道,
“就和那些老人們說給孩子們聽的睡前故事裏說的那樣,很久很久之前,我是劃著船到處也找不到自己母親的飯丁,後來我又成了丟失了最寶貴珠子的盲人,我以為自己這一生恐怕都隻能像預言故事裏說的一樣一無所有了,但就在剛剛,我忽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很富有的。”
“……”
“就算是下一秒就這樣死了,我這輩子,好歹曾經還得到過一個親口說喜歡我的人的吻。”
那一刻,其實不確定好端端的就能發出這句奇奇怪怪的感慨的秦艽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聽清楚他口中的話晉鎖陽卻仿佛忽然有人在他的心尖上擰了一把一般,一股腦朝外麵湧上的隻有對眼前這人止不住的複雜而酸澀的感情。
而當下低頭沉默了一下,之後又麵無表情地在這壓抑沉悶到讓人很不開心的氣氛中幹脆抬頭看了秦艽一眼,半天強行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晉鎖陽才慢吞吞地壓下心頭的情緒並皺著眉嚴肅提問道,
“秦艽。”
“……嗯?”
“所以你剛剛的意思說,我的吻已經糟糕差勁到讓你這輩子隻願意嚐試一次就想死了嗎?”
“……”
明知道麵前語氣一本正經的晉鎖陽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甚至是故意曲解自己那話的意思,但片刻的沉默後,秦艽還是忽然心情好像很好地像個神經病一樣地低下頭哈哈大笑起來。
而好不容易用手指掩住嘴唇邊瘋癲的笑意,又仰頭克製住自己這瘋子一樣時好時壞,也總是暴躁陰鬱情緒化的心情,歪過頭若有所思地盯住自家晉姓師的秦艽才索性緩緩湊近些他,又仿佛笑的挺‘真誠’地搖搖頭回答道,
“當然不是。”
“……”
“我剛剛的意思是……其實隻要一個人願意好好地吻我一次,我就可以心甘情願地為他去死,隻要那個人願意多吻一吻我,我就可以在死前盡力去為他做任何事,要是那個人願意一輩子愛我,一輩子隻吻我一個,那就是為了他殺了所有和我一樣覬覦他的人,把我的心挖出來,手腳砍斷,再把我血淋淋的皮囊剝下捧到他手裏去我都願意,這才是我剛剛想表達的意思……我這麼說,晉姓師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