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那淒慘無比的呼救聲, 伴著晉鎖陽和巨人頭頂呼嘯而過的山風和雪花一路越過重重疊疊的山巒以北。
距離巨人村天空上方第一次意外掉落雷車的事故地點, 尚且還有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的東山另一頭。
兩天前, 和晉鎖陽分別後的秦艽倒是帶著丟失雷車的阿香早早地在那疑似當日雷車從雲中第一時間掉落的地方, 即一個名為婺源的偏僻小縣城裏先簡單地找了個地方安頓了下來。
婺源這個地方據晉鎖陽之前偶爾和他聊起來的說法是, 在另一邊的那個現實世界裏頭, 似乎也存著一個名字和地理位置幾乎差不多相同的地方。
隻不過那個婺源縣城聽上去更接近一個一年到頭都到處充斥著外地遊客參觀的正常景區, 而秦艽如今親自找到這個名叫婺源的縣城,卻是個徘徊著不少神秘山精,明顯隻存在於古代誌怪傳說中的奇妙隱世之所。
可照理來說, 既然這次都找對了地方了,那接下來肯定就是直接去把掉下來的雷車找回來了。
偏偏秦艽和阿香在這兩天卻並沒有動身去任何地方,而是就這樣在婺源縣城本地停留了兩個晚上。
而對此, 這個阿香到目前為止都不清楚是什麼身份, 隻隱約知道一個名字的男人卻是這樣懶洋洋地對她說的。
他說,她那輛摔壞了的雷車此刻不出意外就在這後山的某個特殊的地方, 但他們如今並不能貿貿然的進去, 因為山裏頭存著一些不可預計的特殊危險。
加上他還需要等一個老朋友來告知他一些重要消息, 所以他們兩個目前隻能先暫時等在原地, 直到他那位曾經的老朋友到來, 之後再想辦法一起進去辦正事。
這個理由乍一聽其實還算充分, 至少阿香當時並沒有覺察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可令人感到格外無言以對的是,秦艽雖然嘴上說著他們這次是一起來辦正事的,專門等在這兒也是為了特意等他某位許久沒見過麵的老朋友。
可真等來了這之後, 除了白天的時候, 他偶爾會出個門到縣城裏給自己去買個煙買個酒。
其餘時間這個混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無聊又可惡地一個人溜達出去,並和本地某個賣脂粉賣漂亮裙子的漂亮小姑娘隨便調笑打趣幾句,之後再跟腦子有問題一樣,主動掏錢買下那一件件他自己其實不可能會用得著,也不知道是想送給誰的脂粉和俗氣花裙子。
而除此之外,這個奇奇怪怪,除了輕浮和下/流實在讓人想不到其他更多好一點評價的男人便壓根什麼稍微正經點的地方都沒去過,更別說是,主動且熱心地幫她去想辦法打聽消息,或是去找什麼從天空中掉下來,已經意外丟失好多天的雷車了。
見此情形,已經完全傻眼了的阿香就是之前性格再傻乎乎特別好騙,也該明白過來這人就是個不折不扣,還特別喜歡扯瞎話的大騙子了。
再一想到她之前要是意誌堅定一點,死乞白賴地跟在那位白頭發的姓師一起去巨人村找她的朋友周丁,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到了巨人村也不會落到這種倒黴的下場了,氣的想哭的阿香更是鬱悶的連耳朵和尾巴都快耷拉下來了。
可轉念再一想到,先前秦艽確實又是一副明明認識自己父親多年,還明顯知道不少厲害事情的樣子,一心想找回自己雷車去海市救楊姬的阿香也隻能硬逼著自己壓下心頭那股焦慮保持鎮定,又這麼天天忍辱負重地跟在這已經被她認定為騙子,色/魔加心理變態的男人身後到處瞎轉悠。
然而,伴隨著兩人本就不多的時間就這麼被秦艽這個完全不知道想幹什麼的家夥一點點地浪費過去,整天眼巴巴望著縣城外頭那座黑乎乎的大山的阿香這心裏卻是越來越著急。
直到有一天夜裏,眼看著一身刺鼻脂粉味的秦艽又不知道是從外頭和哪個不知名的女人磨磨蹭蹭地調笑完才大半夜地回來。
因為先前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摔得比較嚴重,所以始終還保持著灰毛小狐狸的形態的阿香終於是忍無可忍地跳起來,又氣憤難當地衝這完全無藥可救的人生氣大聲抱怨起來道,
“啊啊!!我說!你,你你……你這人到底有完沒完啊!你究竟還記不記得我們這次到底是來幹嘛的!!你的那個什麼什麼奇奇怪怪的不,是人的朋友其實就是不存在的對不對!你就是在故意耍著我玩對不對!”
“……”
“而且,你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那天晚上其實全都一點沒漏的看見了!你,你站在門口和那個姓師說了好久的話,你們倆還……還拉著手低頭笑了,後來,後來你……你們倆還躲起來,還……還抱在一起做那種事了!我在這裏警告你啊!你要是現在再不帶我去好好地找我的雷車!你信不信我回去之後就把你給別的女人買衣服脂粉的事情……都告訴那個姓師啊!讓他統統都知道啊!”
被阿香這個壯著膽嚇唬人,自己卻臉上先慌起來的笨丫頭這麼虛張聲勢地一吼,臉皮一向很厚的秦艽起初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
但到後麵,聽到她反複強調說什麼自己和晉鎖陽那一晚躲起來抱在一塊偷偷做那種事了,一向笑點比較奇怪的秦某人卻是沒忍住低頭笑了起來,接著考慮到自己這兩天的行為也確實欠她一個合理交代的秦艽才故意和她開口打趣道,
“哦?你居然都看見了?那你倒是和我說說,我和他那一晚呆在一起究竟都幹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