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國,一所巨大的研究所內部。
一個穿著大白褂的年輕男人,引領他們的研究所的大金主,也就是俞寧靜和俞致遠兩人來到冷凍室。
俞致遠問道,“在這裏?”
年輕男人老舊的鑰匙開門,“嗯,是這裏。前些天,清潔員工打掃的時候,不經意發現的。”
俞寧靜掃了幾眼,麵前的冷凍室並不大,也就十平米大小,不過非常冷,才靠近房門,俞寧靜便凍得起了雞皮疙瘩,不由得抖了抖身體。
哢嚓,年輕男人打開了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三人的表麵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年輕男人搓了搓手臂,率先走入冷凍室,冷凍室白茫茫一片,逼仄的空間塞了一張病床,病床上的屍體遍體寒冰,模樣有點看不清楚,俞寧靜拿出一張照片,仔仔細細對照,病床上的人確確實實是樹原思。
“是樹叔叔。”俞寧靜道。
“死了啊!”俞致遠問身旁的年輕男人,“他在這裏多久了?”
年輕男人也不太清楚,說出一個模糊的數字,“五十年左右。”
“那麼久了。”俞致遠讓年輕男人到外麵去,他們要和樹原思單獨說會兒話。
年輕男人善解人意,走出冷凍室,留下空間給俞致遠他們。
俞致遠和俞寧靜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了安寧和花憐這些年來做的努力。
俞寧靜道,“樹叔叔,安叔叔和媽媽盡力了,您不要責怪他們。”
俞致遠緩緩起身,“樹叔叔,我們回家了。”
俞寧靜拉著俞致遠的手站好,“回家了。”
三天後,樹原思下葬在花憐等八人的墓旁,一如當年他們八人比鄰而居。
……
時間倒轉,很早很早之前。
還是在Y國,還是在這一所研究所。
周元旭和顏姐姐離開之後,樹原思臥床側睡,半邊身子被壓得發麻,他置之不理,雙眼無神直視前方幹淨的牆壁。
“回不去了。”樹原思喃喃道。
樹原思確實回不去了,門外的顏姐姐和周元旭邊走邊商量手術的時間。
“什麼時候你可以進行手術?”
顏姐姐步步生蓮,婀娜多姿,小寶即將健健康康,身心愉悅,臉色極好,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皮膚隱隱發光。
周元旭邁著大長腿,眼角瞥了一眼顏姐姐,道,“時間定在後天,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一些事情。”
顏姐姐不差多等一天的時間,點頭應是。
周元旭吞下一口口水,多次張了張嘴,卻不知跟顏姐姐說什麼話。顏姐姐滿心滿眼都是小寶,沒有意識到現場氣氛的尷尬和不同。
走了一段路,周元旭和顏姐姐分道揚鑣,兩人的休息室不在同一個地方。
周元旭走入自己的房間,轉身關上門扉,挺拔的身體靠著冰冰涼涼的不鏽鋼門一點點滑下,臉上帶著倉皇無措的茫然。
“這樣做真的對?”
“對嗎?為了顏姐姐,我傷害思思,這,真的對嗎?”
“對不對?對不對?”
周元旭不斷逼迫自己,問的問題越來越刁鑽,他幾乎直麵自己內心深處的所有不堪和黑暗,不知輕重剖開自己的傷口,血淋淋,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