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院子裏的海棠花冒出了新芽。
風還很冷，前些天下了雪，還沒能融化，堆在樹下。
一隻早來的燕子，落在窗台，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又撲騰著翅膀飛去了遠方。
男人靜靜的看著，看著，就像僧人入定。
“紀臣，你今天又沒去公司嗎？”穿著削皮衣的女人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熱牛奶，入眼是一個孤冷的背影，他坐在地上，手邊是一瓶威士忌。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走過去，蹲下身，“紀臣，小葉子的死，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再內疚了好嗎？”
她伸手拿過酒瓶，他突然一記冷刀子掃去，嚇得蘇染縮回了胳膊。
“怎……怎麼了？”蘇染被那雙眼睛嚇到，琥珀色的眼珠毫無光亮，眼角布滿了血絲。
賀紀臣一言不發，五官深刻的臉上，胡子拉碴，整個人萎靡的像是落魄的流浪漢。
他緩緩起身，扶著床沿，端著一杯威士忌晃晃悠悠，拿起了床頭的電話，聲色暗啞問道：“宜修，人找到沒有。”
“沒有。”
蘇染站得近，電話裏宜修的話語聽得真切，當下扯住了賀紀臣幾分氣惱：“紀臣，你怎麼還找？都說了，車毀人亡，葉小夏死了！”
“閉嘴！”賀紀臣冷聲一喝，臉色陰沉，“不準再說這種話！”
蘇染被他一吼，眸子裏噙了淚，癟著嘴委屈極了：“紀臣，你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們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你為了個死去的人，居然凶我！”
自從葉小夏出了事，賀紀臣像變了個人，對她置之不理不說，竟然找了葉小夏5個月，雖然……這五個月葉小夏音信全無。
葉小夏架勢的那輛車撞壞了山路的防護欄，從山崖墜落，車子燒成了個空殼。
“我說了，她沒死！”賀紀臣篤定道，握著電話的手握緊，囑咐那頭的宜修道：“不止在虞城找，周邊地區也要掘地三尺！”
他不相信！
那個死丫頭怎麼能說死就死！
燒毀的車裏沒見到屍骨，雖然警察說有可能燒成了灰，然而，那堆灰燼裏根本就沒有骨灰的！
葉小夏一定還活著！
“紀臣，你找到她要怎麼樣？”蘇染疑惑斐然，他之前不是很討厭葉小夏嗎？
討厭？
與其說討厭葉小夏，不如說……討厭的是葉承。
這段時間，葉小夏的死亡陰影下，眼前的迷霧漸漸散開，他明白過來，強加在葉小夏身上的怨恨來自於別的因素。
他緘默著不答，蘇染隱隱有些不安，挽住了他的手，“紀臣，我們報死亡證明吧？”
隻有葉小夏注銷戶籍，她才能與賀紀臣登記。
“不可能！”賀紀臣吼出來，額頭青筋暴起，“她沒死！沒死！”
蘇染嚇得忘了呼吸，電話又響起來，他接通貼在耳邊，那頭是宜修急促的聲音：“賀總，人好像著到了，葉小姐在東郊的小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