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他仍記得清楚。
那是三年前，葉小夏剛過完了18歲的生日，賀家與葉家談了一次合資。葉承口口聲聲的承諾，能讓利潤翻上幾倍，並在葉小夏的生日宴會上簽訂了協議。
酒過三巡，正在興頭上的人，完全沒去考究承包方到底可不可靠。
輕易的簽訂，滿懷信任的注資，換來的卻是承包方攜款潛逃。那時，賀家恰好遇到逃稅審查，一時間自顧不暇，如今霸占it的巨頭，險些在那個時候毀於一旦。
父親因腦溢血入院，他一個人扛起了賀氏重擔，而葉小夏卻天真無邪日日糾纏！
他恨葉承，卻見對葉承的恨意強加在葉小夏身上。
蹉跎了三年，他負了葉小夏三年。
憶起往事，他眸光黯然，若非葉小夏一死，他可能會繼續一葉障目，永遠失去她。
蘇染無力垂下手，她在這個男人眼裏看到的是深情，那絕不是虧欠所帶來的神采。
“那我算什麼？”她忽然覺得自己好笑，確實，她笑了，笑得淒涼，“本該成為賀家少奶奶的是我！你不是說你愛我麼？這就是你給的愛？”
“不。”賀紀臣頭腦清醒，活了二十多年，從沒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他正視著蘇染，聲色低沉而醇厚，“你身上有小夏的影子，小夏總喜歡給我買深色的衣服，她總是很體貼，你就像另一個她。”
一個跟仇恨不沾邊的影子，能讓他身心舒適，可是，影子終究隻是影子，沒了本體，便不複存在。
“賀紀臣，原來在你眼裏，我就是她葉小夏的替代品？哈哈……”蘇染笑得更大聲了，眼淚潤濕眼睫，眼妝暈染成片，她仰著頭，炸了眨眼，把眼淚逼回肚子裏。
她不能哭，也不能軟弱，葉小夏不是說，賀紀臣不喜歡女人哭？
“對不起，蘇染。”賀紀臣沉聲道：“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給你。”
“好啊。”蘇染擦去眼角的淚光，冷靜自若，“我要三千萬，你舍得給麼？”
她對上他的視線，指尖扣進木質扶攔縫隙裏。
事到如今，她要賭一把。
但凡賀紀臣有一點在乎她，願意挽留她，她不介意葉小夏懷著孽種！她也不介意葉小夏再死一次！
“好。”
賀紀臣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掏出錢夾，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金卡遞了到她眼前：“這裏的錢隻會多不會少。”
蘇染瞧著他指尖夾著的金卡出了好半晌神，“賀紀臣，你良心不會痛嗎？”
“你騙我捐贈人轉院的時候，就該知道我不會容忍。”他擱下銀行卡在扶攔上，麵上不帶半點情緒：“這算是給你的補償，這就是我良心的價碼。”
“救我！紀臣，紀臣救我！我不想死！不要，你們要幹嘛，不要推，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孩子是無辜的……”
“爸爸！紀臣！救我，寶寶，寶寶你不能有事……嗚嗚……”
就在這時，身後的臥房裏哭喊聲撕心裂肺的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