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冷翔的淚瞬間掉落下來。
他所想的，哪怕她離開，也要美美地完整地離開，而不是像現在，身上插滿了管子……
“暖……”紀冷翔幾近哽咽，說不出話來，手指微微碰觸她的手指。
他有想到終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沒想到，這一天居然來得如此快。
“患者的手指動了下，眼瞼也有反應……”一直在邊上觀察的護士突然說了句。
安東優立即上前察看。
“她應該有醒來的跡象，你有什麼話就跟她說吧。”安東優看了下暖暖的眼瞼，對著紀冷翔說道。
“暖暖……”紀冷翔將她的手放在他的手掌心中，縱有那麼多的話，到了此時，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暖暖真的醒了過來，那一刻，她的聽覺似乎顯得特別靈敏，她聽到那麼多機器的滴嗒聲中，她親愛的哥哥正在喚著她。
她努力地抬著眼皮，卻怎麼也抬不起，她想抬手握他的手，用盡了力，也支配不起自己的手，隻感覺到手指上的溫度，一點點傳至她心底。
她想開口講話，可是喉嚨口好疼，嘴巴裏插著東西，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暖暖……暖……”紀冷翔握著暖暖的手，一個勁叫著她。
暖暖的眼皮顫抖著，她想講話，她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他們說，可是她卻無力地什麼都做不了。
“暖，別說話，哥哥知道你行的，哥哥知道我們暖暖是最最棒的，每一次我們都這樣走過來了，這一次也一樣……”紀冷翔輕聲說著，望著暖暖的眼裏滿是心疼。
暖暖微掀開的眼角流下了淚，她怕她再不說，永遠都說不了了。
她搖著頭，從一點點晃腦到弧度越來越大，她想把嘴裏的東西甩掉，她要說話。
“暖！”安東優看到她的動作，忙要製止她，如果氣管插管滑出，勢必會造成呼吸肌塌了而阻塞呼吸道形成窒息。
暖暖卻仍然搖著頭，並拚命想發出聲音，卻隻有氣流經過管道發出的呼呼聲。
“紀暖暖你不要亂動，你這樣的話管子會滑出來的。”一邊的護士忙說道，也用手去扶暖暖的頭。
暖暖卻仍然用力搖著。
“把管子拔了吧。”一邊的紀冷翔突然說了句。
“你瘋了！管子拔了她會窒息的！”安東優反對著。
“拔了吧。”紀冷翔卻再次說道，他知道管子拔後的後果，可是，如果不拔能挽回她的生命，他是不會讓拔掉的，而暖暖如此動作，無非是想拔掉後，和他說什麼。
他不想暖暖留有遺憾，也不想自己留有遺憾。
如果已無力挽回，那就痛快地給她解脫吧。
暖暖在聽到他的話時，終於停止了搖頭，似乎顯得特別平靜。
“紀冷翔你考慮好了？”安東優望了眼暖暖，又再次望了紀冷翔一眼，開口問道。
紀冷翔隻是望著暖暖，兩手握著她的手，過了良久，他才像是做了決定般，輕聲卻又堅定地說道：“是的，拔掉吧。”
“加快輸液滴速，加大新斯的明用藥……準備拔氣管插管。”安東優頓了良久，終於才下了醫囑，他再次望向暖暖，她依舊微微掀著眼簾，臉部的表情卻放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