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閣,流水小築。
院內一角置有一石案,謝遷與穀主奚蓮欣席地相對而坐。
他其實很不習慣古人的這種會客方式,但南朝年代久遠,此時尚沒有後世的桌椅板凳,所幸青石板地麵之上的蒲團較為鬆軟。
“穀主,晚輩此次前來是與你告別,順便還有一事相求穀主。”
“謝公子不必客氣,我知你已下定決心要入城救人,無憂穀中皆是女子,戰陣之上我卻是幫不了公子什麼忙,不知公子尚有何事需要我相助?”
“晚輩與奚奴有無緣分,或許還得交給上天來定奪,我此去九死一生,倘若不幸回不來,希望穀主能用那拜月秘法,讓阿奴從此忘記我,或許這樣,她往後的日子依然能平淡幸福一生。”
奚蓮欣半晌沉默不語,忽然長歎道:“唉……公子明知此行凶險,卻置自身安危於不顧……你雖為天機上人,但此次賊人有過萬人馬,奴家恨不能為公子分憂,你放心,阿奴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謝遷燦然一笑,道:“多謝穀主,成敗便看今夜,阿奴待我情深義重,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以身犯險。
此番若是功成,凡塵之事便已了卻,到時穀主可別嫌棄在下來這穀中混吃混喝才好,嗬嗬。”
“謝公子說笑了,你既然是阿奴的夫君,這無憂穀便是你的家,又怎會嫌棄你?對了,公子,你隨我來。”奚蓮欣忽然想起一事,起身往廂房走去。
這女子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優雅中帶著淡淡的憂傷,謝遷知道她半生孤苦,再次進到上回的房間,想起前次的孟浪,他對自己很是鄙視。
奚蓮欣翻找出一個小布包,遞給謝遷,道:“公子,這幾樣東西乃是當年那女子……拜月教主留給我的,你此行萬分凶險,或許……它能派上用場。”
謝遷小心翼翼的揭開包裹,一方精致的黑色長方形盒子和一塊通體翠綠的翡翠玉石現於眼前,他拿起盒子仔細觀摩片刻,疑惑問道:“穀主,此物有何玄機?我卻是看不出來。”
奚蓮欣淡淡一笑,道:“公子,我夫君祖上世代癡迷丹道,隻是這仙途坎坷,凡人卻哪有這麼容易尋得?不過……他這一脈倒是傳下了不少冶煉之法,機關之術,這件東西便是寧道成打造的。”
她見謝遷尚有疑問,猶豫片刻後,繼續道:“那女子來到穀中之後,不但傳了我清月劍法,她還有一樣驚世武學名喚青芒刺穴。
我資質不足沒能習成,寧道成為此求助於她,他二人便在穀中費時多日,研製出了這件暗器,他們離去之時,便將此物留給了我。”
謝遷見她臉上又現出淒苦的神色,心道:“定然是這寧道成貪圖那女子的美色,借故挾恩接近,兩人一來二去就對上了眼,唉……這橋段真是古今如一,千古不衰啊!隻可憐了眼前這女子。”
他心中愈發敬重奚蓮欣,此物如此珍貴,她卻願意相贈,也可看出她確實對寧道成失望到了極點。
奚蓮欣調整了下情緒,繼續道:“這黑盒乃是以玄石製成,內藏機括,有銀針數百,緊要關頭,你將下半截盒身轉動半圈,銀針便會悉數射出,數丈之內,無人能躲過這針雨,若是下次再需使用之時,隻消準備足夠銀針置入,便能反複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