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了肖青青和徐靖兩個新朋友, 袁寧一整天都很高興。第二天一早, 他跟著羅元良去看牧場的地窖。地窖裏的空氣有點悶, 不過裏麵保存著不少水靈靈的蔬菜和果子, 都是用來過冬的。袁寧跟著羅元良把昨天摘的野山楂放到地窖裏, 羅元良說這樣可以放到過年, 到時候用來當年貨。袁寧這裏摸摸那裏瞧瞧, 離開地窖後又和羅元良一塊聽徐靖講課,雖然聽不太懂。
到中午的時候,袁寧才依依不舍地上車離開牧場。肖青青和徐靖目送車子揚塵而去, 說道:“真是可愛的孩子,弄得我也想有個弟弟!”
徐靖說:“有弟弟也得看是什麼樣的弟弟。你記得沈磊家的弟弟?”徐靖搖頭歎氣,“可惜了沈磊。”
沈磊是他們的同學, 也算是個高材生, 剛進校門時雖然穿得有點土土的,不過人好, 熱心, 大家都喜歡。後來跟他們一起進了章氏。
沈磊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孩, 兩個人相互喜歡, 本來女方家裏都點頭了, 結果沈磊媽覺得女孩更適合弟弟, 要沈磊把女孩讓給弟弟,還讓沈磊趕緊把聘禮準備好,幫弟弟把女孩娶回家。沈磊媽的理由是:“反正你是高材生, 反正你有好工作——反正你不愁找老婆。別想那麼多有的沒有的, 你還得趕緊賺錢,給你弟在市裏買個房子。你讀了那麼多書,弟弟沒讀書,你得多讓著他。”
女孩察覺沈磊因他母親的要求而產生的動搖,想到家裏隻要聘禮足就會把自己嫁出去,不由悲從中來,趁著夜裏沒人跳進河裏,死了。
沈磊知道後什麼話都沒有留,也在晚上從橋上往河裏跳了下去,和女孩當了對生死鴛鴦。
也就不久前的事。
他們都覺得惋惜,也覺得沈磊不該輕生。可是事情沒有落到自己頭上,他們感覺不到那種痛苦,自然可以輕描淡寫地說“要看開點”。
肖青青想到沈磊,也歎了口氣:“多好的人啊。也是,不是所有弟弟都那麼好的,我還是看看別人家的弟弟就好。每回聽說這樣的家庭,我就慶幸自己生在比較開明的地方,我爸媽說了,嫁誰由我自己選。”
徐靖點頭,長長地歎息。
*
袁寧抱著野山楂睡了一路,回到家時發現野山楂撒了幾顆。他麻利地把野山楂撿了起來,和李司機說再見,下車往裏跑。一進門,他就喊:“沈姨!”
沈姨正在客廳收拾桌麵,聽到袁寧的叫喚後“哎”地應了一聲,抬起頭柔和地望著袁寧:“寧寧回來了?”
袁寧說:“回來啦!”他跑過去問,“沈姨,大哥今天有打電話回來嗎?什麼時候打回來的?”他在牧場那邊試著給章修嚴打了電話,章修嚴那邊卻沒人接。袁寧失落極了,所以一回來他就這樣追問。
沈姨看著袁寧滿含期盼的臉蛋,笑嗬嗬地說:“沒有。”
袁寧更失落了,臉上寫滿了失望:“沒有嗎?大哥一定很忙吧。”
“電話是沒打,不過,”沈姨看了看樓上。樓上的房門恰好開了,一個袁寧非常熟悉的身影從裏麵走出來,他手裏拿著杯子,站在走廊上從上往下看,正巧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沈姨笑著對袁寧說,“你抬頭看看。”
袁寧一愣,抬頭看去,心咚咚直跳。是大哥!大哥回來了!袁寧高興地跑上樓:“大哥你回來了!”
章修嚴看著袁寧紅通通的臉頰,知道袁寧恢複了一貫的精神,沒有因為謝老的去世而蔫答答的,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熬了幾天夜,這會兒終於有了點困意,點頭說:“我去倒杯水,喝完去補一覺。”
袁寧定定地看著章修嚴,這才注意到章修嚴神色疲倦至極,顯然是最近沒睡好。袁寧立刻搶過章修嚴手裏的杯子:“我去給大哥倒水!”
章修嚴沒拒絕,隻叮囑:“小心些,別燙著了。”
袁寧用力點點頭,跑到放熱水的地方,卻沒有去倒熱水,而是給章修嚴放了點泉水。自從知道溫度的概念之後,他發現自己可以自由控製水的溫度!袁寧把泉水控製在溫熱的程度,跑上樓端給已經回了房的章修嚴:“大哥你喝完好好睡覺,我跟媽媽還有沈姨給你們做糖山楂吃!”
“你摘了山楂回來?”章修嚴端起水喝了一口,開口問。
“是啊!”章修嚴問起了,袁寧馬上興致盎然地給章修嚴說起爬山摘野山楂的事兒,“山上很多樹的葉子都掉了,樹枝光禿禿的,樹皮也幹巴巴,上麵可以看到小野豬它們啃咬過的痕跡。它們可真夠頑皮的,要是樹叔叔會說話的話肯定會向我訴苦讓我好好管教它們的!羅元良對山裏可熟悉了,我們繞了一會兒就看到了紅豔豔的野山楂。那邊的野山楂長得特別好,滿樹都是紅果子,壓得連枝條都彎了下去。它的紙條上長著細細的刺,我覺得它是不想我們摘果子,但是肖姐姐說不是這樣的,野山楂把果子長得這樣紅,其實就是想讓我們幫它把果子帶走,把種子帶到別的地方。大哥,真的是這樣的嗎?肖姐姐是不是在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