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寧悶悶地說:“可是已經遇到了總是想看到結果的。”
“結果就是惡有惡報,”萊安停下腳步,“怎麼?這樣還不滿意?”
“沒有不滿意。”袁寧認真地望著萊安,“您真的太厲害了!”
“所以你大哥才會找上我。”萊安笑容裏滿是自信與從容。他從來不和誰增進親情或友誼,可是找上他的人永遠不會少。他們害怕他的手段、對他的每一句話都警惕不已,可是又不得不借用他的手段和能力。萊安慢悠悠地說,“若不是那個叫賈斯文的家夥踩到了我的底線,我絕對不會接這麼無趣的案子。”
“您的底線是什麼?”
“我最討厭戀-童癖。”萊安用食指挑起袁寧的下巴,拇指在袁寧柔嫩的皮膚上輕輕摩擦,接著彎腰湊到袁寧頰邊,輕輕嗅著袁寧身上清新美好的氣息,“對可愛的小孩子做那種事簡直不可饒恕。人和禽獸的區別就是人可以控製自己,禽獸不能——我是個人,看不起禽獸,所以我要把他們都送進監獄。”
袁寧嚇了一跳,連連退後幾步。他的心突突直跳,總覺得萊安的話暗藏玄機、別有用意。
萊安收回手,站直了腰。他說:“你知道人心虛的時候,身體是會說話的嗎?”
袁寧搖頭。
萊安說:“你的眼睛,你的皮膚,你的上肢和下肢——你的身體,你的耳朵和你的嘴巴,每一個部分都會把你心裏的想法傳遞出來。”
秋風吹來,卷走了枝頭最後的殘葉。那葉子在空中打了個旋,搖搖晃晃地飄下,飄落在袁寧腳邊。
他的鞋子和大哥的鞋子一模一樣,襪子也是他們一起買的。
他們的生活交纏在一起,仿佛渴望每一次呼吸都與對方同步。這樣的渴望深埋在他心底最深處,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浮上心頭。
誰都不願去深究這代表的是什麼,誰都不敢觸碰那一觸即發的感情閘門。
那天在那靜悄悄的巷子裏,大哥一手摟著他,一手捂著他的雙雙眼,不讓他去看那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的畫麵。那深巷裏不為人知的一幕,在他心底紮了根、發了芽。他一次次想要把它拔走、一次次想要拉開距離,卻總沒有辦法做到。
袁寧仰起頭,對上了萊安洞徹一切的目光。
萊安伸手按住袁寧的腦袋,眸底微光掠動,滿是興味:“你喜歡修嚴,對嗎?”
“當然喜歡。”袁寧坦然地說,“我最喜歡大哥了,真希望可以永遠和大哥在一起!”
萊安看著袁寧紅紅的臉蛋、紅紅的耳朵,卻怎麼都看不出袁寧的半點心虛。袁寧雖然承認了,聽來卻更像是小孩子對兄長的依賴——這是一個害羞的、聽話的、乖巧的小孩。難道是他多心了?萊安算了算袁寧的年紀,發現袁寧還沒到青春期,大概連勃-起都沒有過。這個年紀的小孩,大概隻會有“想永遠和某某在一起”這種天真的想法吧?
萊安說:“看來是我想多了啊。”他瞧見前麵有家商場,轉頭對袁寧說,“你大哥好像快十八歲了,我到時肯定不會再回國。我現在提前買好生日禮物給你大哥,你周末回家時幫我轉交給他——沒問題吧?”
袁寧乖乖點頭。
萊安說:“為了給你大哥一個驚喜,禮物不能提前讓你看到。”他去前邊買了杯熱飲塞到袁寧手裏,讓袁寧坐在長椅上等自己。
袁寧握著熱飲坐下,目送萊安進了商場。直至萊安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感覺背脊冷汗涔涔。即使隻見了萊安兩麵,袁寧也能看出萊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萊安是那種看到別人陷入掙紮時會格外興奮、格外興致盎然的人,他對玩弄人心、挖掘人性有著近乎狂熱的興趣,他以此為生——並且樂在其中。這也是萊安當初為什麼會那樣對待章修嚴的原因,讓章修嚴那樣的人失去冷靜、失去鎮定,對萊安來說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袁寧並不想讓萊安發現自己心底隱秘的感情。
那永遠不該說出口、那應該早早拔除的感情。
袁寧把一杯熱飲喝了大半,萊安也從商場裏出來了。萊安手裏果然拿著一份禮物,用藍白條紋的包裝紙包著,還打著個精美的蝴蝶結。
萊安笑著把禮物遞給袁寧:“我從這裏直接去機場,禮物就麻煩你幫我帶給你大哥了。”他揉揉袁寧腦袋,“我想你應該不會拆開偷看的對吧?”
袁寧說:“當然不會!”晚修快要開始了,袁寧在路口和萊安道別,跑著回了學校。
萊安注視著袁寧急匆匆跑遠的背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嗬,差點被個小孩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