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2 / 3)

曲奶奶一到,曲爺爺好像什麼痛都忘了,股骨不疼了,腦袋也沒事了,叫人幫忙找了個護工過來照料自己和曲奶奶,笑嗬嗬地打發袁寧和章修嚴離開。

袁寧和章修嚴走出病房,牽著手往外走。

袁寧瞄著章修嚴的側臉,說道:“大哥,如果我們到了曲爺爺他們那個歲數,感情還會那麼好嗎?”

章修嚴輕輕回握袁寧的手,兩個人從小親近慣了,並不覺得這樣的親密有什麼不對。

章修嚴說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每一份感情也一樣,沒什麼可比較的。”

可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人遠沒有那麼沉穩,一個念頭冒出來就會不停地去想。袁寧說:“要是我也像曲奶奶那樣記憶力衰退,我肯定也不會忘記大哥的。”袁寧眼睛亮亮的,停下來望著章修嚴問,“大哥你會不會忘記我?”

章修嚴知道不回應的話袁寧肯定一直惦記著,見走廊左右空蕩蕩的,沒多少人在附近,抬手揉了揉袁寧的腦袋:“我要是連你都忘記了,還能記著什麼?”

袁寧的笑意染上眉梢,眉間眼底都是歡喜,嘴裏卻說:“大哥肯定還記得早上的報紙和新聞沒看!”明明才二十三四歲,平時卻已經像章先生一樣嚴肅,心都被工作給填滿了——剩下的小小空隙隻勉勉強強裝下一個他!

章修嚴由著袁寧牽住自己往前走。

袁寧和章修嚴都沒注意到,在他們停下說話時一處病房開著一條縫,而門後站著兩個袁寧見過的人,韓盈盈和晏維!

前兩天韓盈盈的婚慶公司接了一單,要去拍外景,期間晏維不小心摔了一下,得住院觀察幾天。剛才韓盈盈在病房裏呆悶了,要扶著晏維去外頭活動活動。

正要開門呢,就聽到袁寧的聲音在外麵傳來。神使鬼差之下,他們沒繼續開門,隻站在門裏聽著袁寧和章修嚴說話。

直至袁寧和章修嚴走遠,門外變得靜悄悄,韓盈盈兩人才回過神來。

韓盈盈瞠目結舌:“我聽著覺得不太對……”

就算兄弟倆感情再好,也不會把兄弟之間的情誼和別人的夫妻情誼做對比!

晏維想了想,支著拐杖回到床邊坐下,讓韓盈盈幫忙把旁邊的大箱子搬到床前。

晏維本來想著在醫院沒事,可以整理一下攢下來的照片,沒想到會聽見袁寧和章修嚴那樣的對話。他往箱底找了一會兒,翻出幾張意外拍下的照片。

其中一部分是景陽湖那邊拍的,青年騎著自行車載著少年,緩慢而輕鬆地在交流會會場外繞行。晏維因為前些天在交流會上想起了這事兒,所以特意找出來放到箱子裏。

另一部分則是交流會拍的,有袁寧和章修嚴在對視,也有章修嚴給袁寧遞水。

原本這隻像是兄弟間的默契與親近,經剛才的對話一發酵,晏維和韓盈盈都覺得他們之間彌漫著一種難言的親密。

韓盈盈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抱著晏維親了他一口,說道:“他們真勇敢!”

晏維臉瞬間紅透了,隻能說:“對,他們真勇敢。”明明有更輕鬆的路可以走,他們卻堅定不移地選擇了這樣的路。真是令人欽佩!晏維鼓起勇氣抓住韓盈盈的手,“說不定我們以後可以給他們拍結婚照。”

晏維難得的主動讓韓盈盈很高興,聽到晏維說“結婚照”,韓盈盈說:“對,要是以後他們公開在一起,我們可以給他們拍結婚照。就算不公開,私底下也可以拍的!”

晏維仔細地把抓拍到的照片放好,心裏突然也對以後充滿了信心和期待。他嗯地一聲,把箱子擺好,拿起拐杖下了床,再次和韓盈盈一塊往外走。

外麵陽光正好,春風溜溜地吹來,吹得柳條婀娜地飛揚著。有從南邊飛來的燕子停佇在電線上,發出一聲聲尖細而清脆的叫聲。

*

即使再舍不得,章修嚴還是得拿著調令坐上火車。

章修嚴輕裝簡行,隻背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包。

袁寧送章修嚴到月台,一路上忍不住給章修嚴買了水果牛奶和麵包,給章修嚴添了幾袋子東西。

章修嚴說:“幾個小時就到了,吃不了這麼多。”

“在車上分一點給別人吃。”袁寧說,“說不定會遇到懷慶本地人,你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多認識個朋友也好,免得連路都不認得。”

“好。”章修嚴認真地把袁寧買的食物全部照單全收。

直到列車員催促剩下的乘客上車,袁寧才用力抱了章修嚴一下,沒說什麼,鬆了手,站在原地目送章修嚴上車。

也許是因為年紀漸長,袁寧對離別的恐懼漸漸少了,也不再像小時候一樣一站到月台就覺得難過。即使分隔兩地,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放假後能見到章修嚴的時間要晚一些!

袁寧站在原地目送火車緩緩往前開。

章修嚴坐在靠窗的窗口,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穿過車窗與袁寧對視著。袁寧笑眯眯地和章修嚴揮手。

章修嚴見袁寧臉上帶著笑,臉色也放鬆下來。

章修嚴對麵坐著個老者,見章修嚴兄弟倆依依惜別,忍不住轉頭看了眼站在月台上的袁寧。

等火車開出站點,哐當哐當地往前開,老者才奇道:“別人是舍不得才來送,車開時說不準得哭出來,怎麼我看你們卻挺高興的,你弟弟還笑著哩。”

“又不是見不著了。”章修嚴說,“坐幾個小時車就能見到了。”

“你們兄弟倆感情可真好。”老者說道,“多少兄弟別說幾小時的車程了,就算是分家分成兩隔壁,都有可能離了心相互疏遠。”

章修嚴說:“您說的是。”以前他和袁寧也總這樣擔心著,擔心以後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各自奔各自的前程,兄弟之間的感情會漸漸改變。如今回想起來,當時他們大多沒意識到自己會那麼擔憂是因為打從心裏想和對方在一起一輩子,永遠都不改變。章修嚴拿出袁寧買的水果分一些給對麵的老者,“以後怎麼樣我也說不定,但我現在我覺得我們會一直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