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寧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當下也不含糊,在那人跑過來前一個格擋,輕鬆讓那獐頭鼠目的中年人栽倒在地。車站巡警這時也追了上來,齊齊把那中年人製住,搶回被那中年人搶走的公文袋。
那中年人還不服氣,高聲喊道:“我搶外國人怎麼了!我這是替祖先們報仇!他們當年跑來侵略我們,我就搶他們怎麼了!我這是愛國行為,你們要表彰我才對!”
饒是袁寧見識過不少事,還是被這番無恥言論鎮住了。這年頭還能這麼扯大旗嗎?
巡警們一陣頭疼。這些地痞流氓,向來手腳都不幹淨,偏又不會搞大事兒,每回逮住了就是關個上幾個月,關滿了往外一放,又開始到處作案!
這中年人尤其無恥,每次都被抓不僅不以為恥,還趁著人多的時候吆喝一通歪理,比如這樣的:“他這麼有錢,分我一點怎麼了!”“瞧她穿得這麼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我就搶她怎麼著!”
那氣勢別提多理直氣壯了,弄得好像巡警抓他還抓錯了似的!
這事涉及外賓,處理不好會影響以後的招商引資,巡警們隻能麻利地把那中年人銬起來,讓人將公文袋送回去,轉頭誇了袁寧幾句,押著那中年人走了。
袁寧正要去買車票,突然聽到個聲音喊他:“寧寧,過來一下!”
袁寧一愣,轉頭看去,竟是郝小嵐的爸爸。他跑過去喊:“郝叔叔!”看見站在不遠處、麵色不愉的外國人,袁寧關心地問,“郝叔叔你在接待外賓嗎?”
提到這個郝先生歎了口氣,點頭說:“是啊,我在接待外賓。剛才還多虧了你攔了一下,把那公文包給追了回來,要不然我們華中可要在國外揚名了。”碰上這倒黴事,郝先生也很無奈,更無奈的是一大早兩個翻譯就吃壞了肚子,現在才趕來一個新翻譯,還差一個在路上堵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來。
郝先生瞧了瞧袁寧的小身板兒,念頭一動,和藹可親地說:“寧寧,郝叔叔拜托你一件事兒。”
袁寧心裏咯噔一跳。很快地,袁寧的不妙預感成真了,郝先生無情地把他逮去當壯丁,不接受任何拒絕。
袁寧無奈了,他難道長著張“有什麼事都來找我,我絕對不會拒絕”的臉?無奈歸無奈,該幹的事情還是得幹,這外賓團過來這邊有正事,不過正事已經談完了,接下來是要找人陪玩,帶他們好好領略華中的風采。長假哪兒都多人,玩的地方還真不好找,好在袁寧對周圍很熟,詢問過外賓們的意見後三兩下就決定好了遊玩路線。
接下來兩天袁寧被郝先生拎著當帶團的,東跑西跑,玩得不多,累得夠嗆,一時沒時間想著去首都見章修嚴的事情。
晚上袁寧躺在床上,仰頭看著黑黢黢的屋頂。人就是這麼奇怪,越是不能見,越是想見到。大哥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在忙?現在大哥有沒有睡著?
袁寧睡不著,一骨碌地翻了個身,趴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他領著人到牧場這邊來玩,這晚所有人都歇在牧場,外麵是他最熟悉、最喜歡的草地和森林。牧場比學校裏首都又要近一些,是兩百多公裏的路程!
要是有人開車的話,三四個小時就到了,上高速公路還要更快一些。
袁寧正想著,遠處一道黑影突然躍下樹梢,跑了過來,跳上窗台。袁寧愣了一下,才高興地喊:“小黑,你來了!”
小黑蹲坐一邊,撓了撓耳朵,斜著眼看他。
意思是“你怎麼還不睡覺”。
袁寧說:“我這就睡了!小黑你也早點睡!”
小黑又斜了他一眼,再次一躍而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袁寧躺回床上,強迫自己入睡。很快地,他合上眼睛進入了夢鄉。“夢裏”還是那麼寧靜,人參寶寶們歡歡喜喜地和他說起又種了什麼新植物、說起它們今天拔了小黑和小白虎的胡須、說起他們學會了遊泳。說完以後它們還一個接一個,撲通撲通地跳進了水裏,賣力地撲騰著,向袁寧自己新學會的遊泳技能。
袁寧坐在岸邊看了半天,見人參寶寶玩得把他給忘了,才躺到草地上,看著靈泉這邊混沌不清的天穹。
過了好一會兒,袁寧苦惱地轉過身,摸了摸象牙白白的、像象牙一樣的花兒,說:“象牙,我好想大哥。”他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把自己的渴望說得更加真切,“我好想見大哥……”
不知何處吹來的風徐徐飄送著少年的哀愁。
象牙隨風輕輕擺動枝葉,開口說:“那就去見啊。”它覺得這事情很簡單,“你們人類有車子,有飛機,可以像風一樣走遍大地,也可以像雲一樣飄遍天空。對了,我聽雲先生說過,你們還有船,不管是順著水流還是逆著水流,船都可以開。不管是天空還是陸地,全都能把你送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