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無名早早就起床了。
且不論李無名如何的不喜歡酒老頭所叫的劍法,但是每天他是對酒老頭說過的一句話深信不疑:每天早晨是吐舊納新的最佳時機。李無名打心底裏還是很喜歡那些能夠一招斃敵的絕世武學,之所以不喜歡酒老頭的所授劍法,是因為感覺那些劍法很枯燥,很沒有氣勢,更沒有所謂的劍客該有的飄逸。也因此酒老頭說每天早晨去吸收那些天地淨氣,有助於對身體的塑造,所以不管刮風下雨,李無名都堅持每天早早起床,別的不求,隻為成為那所謂的高手打點基礎。
李無名在屋前的竹林裏吐納了一會,又耍了一遍酒老頭教給他的劍法,提劍往屋裏走去。李無名放下手中的桃木劍,拿出酒老頭很是珍愛的一套紫砂硯筆,這是李無名每天要做的第二件事,練習書法。用酒老頭的話來說那就是,行走江湖,功夫自是不必說的,但是腹中有點筆墨不是壞事。
帝國之內,行書楷體之流不受推崇,朝內官拜三品的大國學宋世清的似草非草的碑文字帖倒是頗受天下書生才俊的研習。李無名也是如此,初觀大國學的《晴明悲草貼》,直呼喜愛,但是酒老頭卻嚴令李無名不準臨摹當世草書大作,不知道從哪找來幾本楷書典學讓他照著練,李無名很是不解,酒老頭解釋是,提筆之初當由楷書著手,由楷入行,有一定的模樣生氣,方可窺視點草家之學。雖說李無名任是困惑,但還是遂著酒老頭的意思,仿著楷書的一撇一捺。如今李無名的行體之功已有相當的造詣,雖幾年前就有一探草體規模的心思,奈何酒老頭對於這點的執著,隻好強行忍住這種衝動。
“我說無名,練字練的有點累了吧,看看你,那麼早就起了,一會兒也沒閑著,師傅我有你這麼個勤奮的徒弟也知足了!”酒老頭絕不多見的諂媚之音由遠而近。
“看你那德行!還有,別說是我師傅,我可沒那福分給您老人家做徒弟。有啥事就說,可憐我這少爺的身子,就是硬生生讓你給使喚成了跑腿的命了。”
“看看,多聰明!我沒說就你就知道了,我說這叫什麼?這叫......”
“說不說?再不說就過這店了。”
“酒沒了......”酒老頭可憐兮兮的說道。
“說你沒那好功德,誇我?下輩子都不見得有!”李無名接過酒葫蘆看似不情願的往外走去。
齊雲山下有個小鎮,這裏沒有江湖的腥風血雨,也沒有邊關的烽煙四起,有的隻是一片平靜祥和。這裏的的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自給自足,曾經有個老人笑說這裏舒服的就像那天上天官兒住的地方似的,於是久而久之這裏的村民便把這個鎮子喚作“瑤池鎮”。瑤池鎮裏有個瑤池酒家,以便於鎮裏村民有個歇腳聊天的地兒。
再說李無名雖看似不情不願,其實心裏那是百千個願意。整日在山上不是練劍就是練字,再不就是讀讀古學打打棋譜,唯有個樹林算是個開心地,但是那片樹林裏在有趣也隻要那些不會說話的蟲兒,哪有這個鎮上歡樂多,更何況這下山的機會本就是少。
李無名沿著山路,一路走走玩玩半晌時分便到了瑤池鎮,徑直走入了鎮上的唯一的瑤池酒家,進門尋了個空著的桌子做了下去。環顧四周,三三兩兩的閑著無事的鎮上村民聚在一起,喝著小酒,等著哪個又聽說了什麼大事來給他們分享分享。
“我說花兒,好些日子不見,有俏了幾分!”李無名坐在木凳上放下酒葫蘆,對著照他走來的一個小姑娘調笑著。
“呸!胡說啥呢!又給老神仙打酒來了?”說話的正是紅著臉的花兒。花兒是瑤池酒家老板的女兒,約莫十五六歲左右的模樣,紮著一對麻花辮,臉上的點點雀斑彰洋溢少女特有的活潑。
“嗬嗬嗬,說的可是實話,花兒啊,真心俊俏!”
花兒的臉上的暈紅更甚,索性不在這糾纏:“你還是照舊?”說完看到李無名點頭就拿著放在桌子上的酒葫蘆走進櫃台處打酒去了。
正當李無名無事東張西望的時候,門外走進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一頭白發,連胡須都是白的,起碼七旬高齡了。
“哎我說老張頭,你快點,這次出去有啥有趣的事啊?”鄰桌的幾個大漢趕緊站起來讓個位子給進來的老張頭。
“先斟點酒,剛剛回來,這會有點口渴。”說著,旁邊的一個人連忙倒了一杯酒端到老漢麵前,嘴裏不忘催促著:“快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