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1
明天就是去city hall結婚的日子, 裴月半做完日常的睡前運動, 拉起被子準備睡覺, 順便翻了幾頁蘇崇禮的育嬰筆記本。
他最近再次對養孩子的事情有了巨大的興趣, 但光看理論知識, 一些具體的情況還是不明白, 所以他沒事就拿著筆記本跑去顧深家, 圍著他姐問問題,把顧深煩得臉色相當不愉,隨時都想把他拎出來丟掉。
但具體情況弄明白了, 他還是不滿足,於是就去問顧深:“我姐什麼時候生?”
顧深不動聲色:“你有什麼事嗎?”
蘇崇禮:“提前做練習呀!”
……
……
砰。
蘇崇禮真的被丟出來了,而且被嚴令禁止再踏進去一步。
他隻好哼哼哼地抱著本子又跑回家, 在她麵前把顧深描繪成大魔王, 還要對著她的肚子向兒子告狀。
超級幼稚。
而超級幼稚的蘇三歲,現在正在偷偷地換掉裴月半明天明天穿的衣服。
奧蘭多這幾天的天氣很熱, 悶悶地像是要下雨。因為隻是簡單的領證儀式又不是正式婚禮, 所有裴月半本來隻打算穿件幹淨的白T恤, 搭個牛仔褲就行。
但蘇崇禮卻把她要穿的衣服藏起來, 替換上了他給她買的新衣服。
是他最喜歡的甜甜甜風格, 一條像白雲棉花糖一樣的吊帶蓬蓬裙。
他還以為裴月半躺在床上沒發現呢, 其實他的那點小動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對於那條裙子,裴月半也覺得挺好看。反正她的底子好, 穿什麼風格都能駕馭住。她隻是覺得明天可能會下雨, 所以不想穿那麼麻煩的衣服而已。
但是對著蹲在那裏雀躍到傻笑的蘇崇禮,她實在問不出口“明天要是下雨怎麼辦”。
要是下雨,就罰他給她打傘好了。
過了一會兒,做完壞事的蘇崇禮回到床上。
他一點都沒有剛做壞事心虛的樣子,一看到她就開始笑。
裴月半伸手把他翹起來的嘴角壓住。
不笑就已經足夠帥了,不可以再犯規了哦。
蘇崇禮以為她想親近他,就躺下來親親她的臉,然後鑽進她的被子裏抱住她。
“我陪你睡,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
他最近看了好多童話書,能講出好多好玩的故事。
裴月半就笑:“你不困嗎?”這幾天晚上,你好像都興奮地滾來滾來去睡不著呢。
“我睡不著……”蘇崇禮聲音軟軟地承認。
他抱緊她蹭著她的臉:“我好喜歡你。”
“好喜歡你。”
“喜歡你。”
“喜歡你。”
……
他的聲音越來越沉,軟綿綿地像是在撒嬌,動聽得不得了。
第二天,他們就出門了。
誰都沒告訴,兩個人就像私奔偷跑出來一樣,也沒做什麼準備,隻是邀請了裴月半的教授夫婦做見證人,然後就拉著手去了city hall。
正好有位法官有時間,很樂意地免費做了他們的證人,於是把表格一填,接著就是進行儀式。
儀式也很簡單,把那幾句誓言的問題回答一遍,再交換一下戒指,就算結婚成功。
於是,簡簡單單地說了誓言,簡簡單單地交換了戒指,法官就宣布了儀式結束。
蘇崇禮聽完,立馬小聲地提醒法官。
“kiss。Kiss。”他認真地表示,“我還沒kiss呢。”
裴月半都被他逗笑了。
她拉住他的小領子,把他扯過來親了親。
“行了。”
她捏捏他的臉:“新婚快樂。”
十分鍾後,他們走出city hall,結果外麵瓢潑大雨。
教授夫婦的小紅車正好路過他們跟前,邊慢慢行駛著,邊打開車窗向他們告別,裴月半剛想喊他們,但還沒來得及喊,教授夫婦就已經關上了車窗。
蘇崇禮默默地把他的西服外套脫下來,披到裴月半的肩上。
裴月半回去向法官借了一把傘塞給蘇崇禮,勒令他必須打好。
然後兩人沿著屋簷路邊,坐在離city hall不遠的麵包店櫥窗的外麵,一人啃著一個法國麵包棍。
雖然感覺挺淒慘,但蘇崇禮的傘打得不錯,兩個人倒也一點沒顯得狼狽。除了鞋子濺了點水,衣服什麼的全都沒濕。胖胖的麵包店老板還笑眯眯地從窗口送出了兩杯熱可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奧蘭多最近的天氣。
但蘇崇禮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捧著最喜歡的熱可可,完全喝不下去。
他在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太失敗了!
太太太太失敗了!
他剛剛還說要保護她呢,結果一出門就差點讓她淋到雨……
裴月半看到他沮喪的小樣子,就安慰他:“要是風和日麗的,我現在肯定就到家、在家裏辦公,就沒有閑暇跟你在這裏又吃麵包又聊天的了。”
蘇崇禮還是很沮喪。
裴月半撓撓他下巴:“雨快停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要轉一轉嗎?”
於是,他們從麵包店老板這裏借了一輛自行車,蘇崇禮蹬著車,慢悠悠地帶著裴月半在小小的街道裏轉。
裴月半就向他介紹呀,她去角落裏的那家咖啡館喝過咖啡,去過對麵那家便利店打過零工,前麵有家花店裏的鬱金香開得時間很久……
有著說不完的話。
眼見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裴月半指著旁邊的書店:“要不要進去呆一會兒,我在這兒還有本書沒看完呢。”
書店裏全都是外籍書,蘇崇禮找到一本單詞簡單的童話故事書,看得磕磕絆絆的,卻非要讀給她聽。
裴月半覺得他這樣好玩,就和他趴在桌麵上湊在一起,聽他小聲地讀故事。
雨不知什麼時候又停了,陽光斜斜地照進來,溫溫和和的,不曬人。對麵街道的那家花店前開來了藍色的大貨車,把滿載著的鬱金香卸了下來。
最新鮮的花,花香仿佛都能透過玻璃傳到裴月半這兒。
蘇崇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花勾走了。
“我要去廁所。”
他站起來,眼神閃爍地表示。
裴月半:“……”
你該不會是想去買花吧?
蘇崇禮頑強抗爭:“我就是去上廁所。”
裴月半點頭:“嗯。去吧。慢點走。”
沒多久,她就透過窗戶,看到蘇崇禮蹬蹬蹬地跑到對麵,蹲在花堆前,歪著腦袋疑疑惑惑地聽花店老板給他做介紹,接著又一根一根地好奇挑,最後抱著一大捧快要把他都遮住的鬱金香興奮地跑了回來,站到她旁邊的窗戶旁。
然後,和她對上了視線。
……
……
蘇崇禮看著打開窗戶的裴月半,臉頰鼓起來:“我不是說我去上廁所了嗎……”
沒有驚喜了tat
……
回去的時候,還是蘇崇禮蹬著自行車,裴月半在後麵捧著花,沒事就往他腦袋上別兩朵,蘇崇禮乖乖的,隨便她玩。
快到的時候,蘇崇禮騎著車,突然問她。
“今天結婚,你開心嗎?”
“開心呀。”裴月半晃了晃腿,反問他:“你開心嗎?”
“開心!”蘇崇禮回答的特別大聲。
你開心,我就開心。
02
掰著手指算算,裴月半的預產期也就在這周了。蘇崇禮那個房子離醫院太遠,來回也不方便,所以一堆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讓裴月半提前到醫院待產。
反正醫院是蘇庭半年前生產呆過的,沒有任何的不放心。
不需要學習、不需要工作,沒有任何需要煩惱的事情,裴月半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麼閑的時光,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但很快她就發現,有蘇崇禮在,她根本就不用擔心會有時間多餘。
他每天都陪在她身邊,隻要她醒著,都會看到他捧著臉湊在旁邊看著她,開心得像是翹起了尾巴。
而且自從結婚那天在奧蘭多,給她買了那捧鬱金香以後,他每天的安排表裏就有了送花的必做項。他也不懂花語、不懂幾朵幾朵花都有什麼意思,隻要花好看就會往回買,每次都是滿懷的一大捧,等裴月半抱過去以後,他就開始又找瓶子接水、又研究花要怎麼插,光是和他搗鼓新買的花,就能花掉裴月半好多的時間。
所以,就算覺得那些花沒什麼用,裴月半也從來都不會說跟蘇崇禮說什麼“太浪費了別送了”,他想送,她就接,他想給她的東西,她全都會收下來。
每天都能收到花,誰會不開心呢?每次收到花的時候,她都開心地想要親一親蘇崇禮的臉。
……
日子就這麼豐富多彩又平平常常地過去了,轉眼,裴月半就要生了。
她的身體素質本身就高,懷孕期間的營養和鍛煉也都合理,所以生孩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的費勁。
反而是守在她身邊的蘇崇禮,緊張地好像隨時都能要哭出來,拉著她的手不停地念叨“疼你就咬我吧!我不怕疼!”、“你要疼你就喊!我幫你捂著耳朵!”。裴月半卯足的勁兒都快因為他笑沒了。
最開始疼起來的時候,她確實是被疼狠了,但她覺得叫出聲實在太丟人,於是就忍呀忍,忍了一會兒,疼過了頭,反而想喊也不想喊了。
總之全程非常順利。生完以後,醫生就給她看孩子,她看了看,覺得沒什麼看頭,就打發還緊抓著她手不放的蘇崇禮去走流程了。
裴月半不用換地方,孩子生完也就在旁邊,她睡一會兒,就起來捏捏他的小手小腳丫,然後困了就再接著睡。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蘇崇禮就已經回來了。
她睜開眼,就看到他靜靜地看著自己,像是在出神一樣。
“看什麼呢?”裴月半聲音很輕。
“我不是在做夢,對吧?”
蘇崇禮還在晃神,說話都慢慢的。
裴月半想了想,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擰了他的臉一把。
“疼嗎?”她問。
“疼。”
說完,他俯身抱住她的脖子。
“裴月半。”他喊她。
“嗯?”
“我愛你。”
裴月半笑了下,剛想說點什麼,旁邊被包起來的蘇滾滾突然就哭起來。
蘇崇禮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拿東西哄他。
“不準哭了!”他把一大堆的東西都塞到他手邊,“都給你玩。”
但是什麼玩具都通通不好用,慌得蘇崇禮滿地打轉。
裴月半之前已經和他玩過了,怎麼哄都沒有,想讓他不哭,隻有一個辦法,就是他的手一定要握著你的手指,要緊緊地攥住才行。然後,他才會笑,眼睛彎彎的,像他的爸爸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