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烏雲盤旋在夜空中,雷雲滾滾著。天幕陰暗的就仿佛是要壓下地麵一般,從蒼穹上灑落下的點點雨滴,在陰冷呼嘯的寒風中,落在蒼茫的大地上。
荒野之地,前不見村後不著店,四下莽莽,隻有一條古道從遠處延伸而來,又朝遠處延伸而去。
不見來路,不知歸途。
大地肅穆,荒野上隻有淒厲的風雨之聲。四下裏漆黑一片,隻有古道的邊上,孤零零地點燃著一點燈火,透露著些許的光亮。
這是個荒野小店,老板是一個姓陸的勞苦中年男子,辛苦了大半輩子,存錢在此開了間小店,平日裏給往來的商販們提供個歇腳喝茶的處所,賺幾個辛苦錢。
此時他正坐在櫃台後,耳邊凝神聽著屋外淒厲的風雨聲,皺了皺眉頭,輕輕歎了口氣。這樣的壞天氣,想來多半是不會再有什麼客人了。
他這家店位於空桑國通往大炎帝國的必經之路上,是以往年裏商旅很多。
隻是最近一年,世道變得很不太平,許多的地方都是戰火連天。就連世代友好的大炎與空桑,邊境關係也是有些緊張。是以有時往往一連幾日,陸老板也等不到一個客人。
眼下淒風苦雨,在這寂廖的夜晚,這間荒野小店裏,卻居然還有著幾位客人。他們此時都默默坐在陰暗昏黃的小屋裏,躲避著外麵的風雨。
嗶剝。
陸老板眼前的油燈燈心發出了輕微的爆裂聲,打斷了這個中年老男人的愁緒。他用手把燈心稍稍地向下壓低了點,調了調亮度,然後他小心打量起屋子裏坐著的幾個人來。
這幾個人的打有道有俗,有男有女,陸老板在此開了十幾年的店,卻是一個人也不認識。這個中年淒苦男人,隻覺得坐在對麵的那一桌男女委實俊朗豔麗,真正讓他驚若天人。
在這屋子陰暗的角落裏,卻是還有著一個貌美的背葫蘆女子,和一身黑衣的少年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裏。那兩人容姿俱是明豔無雙,但陸老板隻看了一眼就偏過了頭去。他當初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又在這開了多年的小店,對危險自然有著超乎敏銳的判斷的。
他能感覺得到,那一對男女身上有著一絲死氣
陸老板隨意打量了一下屋子裏的情況,便就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此時在另一桌的五個商旅中,正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忿忿地咒罵著天氣。
“好了,別罵了。”五人中最年長的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出言道。
“老大,你明知道天氣不好,為什麼我們還要趕這麼急?”年輕小夥子抱怨道。
“世道不同往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炎和我們空桑鬧的正僵,要是爆發戰爭,我們這些商販就沒得做了。”中年人苦口破心道。
青年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罵罵咧咧道:“說起來都怪那個葉什麼的!”
那最裏麵靠牆角的背葫蘆女子怪聲問道:“哦?這天下大亂,與他有什麼關係啊?”
那年輕小夥子冷笑道:“我卻是知道他師出道宗正道,後來卻是叛入了西域佛門魔道。這幾年廝殺無數,手裏也不知沾了多少血。而且更是滅了我道宗聖地無字觀,吞了我空桑青州。你可知這些年光是死了,我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