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就這樣遠離你,真的無法抗拒,我曾經希望你能看見我】
隨著病情的惡化,林亙新每天感覺到的除了疼痛與夢靨,依舊是欲痛而死的絕望,疾病的折磨已經讓他身心俱裂,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心思在意其他,包括了自己對於劉詩施一如既往的愛戀。
記不清是第幾個深夜從床榻上驚呼而臥,林亙新的額頭沁出了冷汗,隨手擦去,感覺有點冷,拉攏了滑落在腰間的棉被。若每夜每夜像這樣被忽然驚醒,還不如先前沉睡在夢中,至少感覺不到痛楚和走到生命盡頭的那種絕望。
側過臉看了看床櫃的鬧鍾,淩晨2點18分,手機的提示燈在黑暗裏閃著微亮的藍光,挪動著身子抬起無力的手臂拿起枕邊的手機,滑開解鎖,一個未接電話和三條短信提示赫然出現在屏幕上。林亙新的嘴角隻淡然的勾起一彎弧度,淺笑,不用猜想,除卻了許月,誰還會如此關心著自己。
隻是麵對這樣的一個癡心的女子,自己給不了愛情,也無法給予她這所剩不久的時間承諾。
忽略了短信電話提示,手機輕輕放回床櫃邊,再一次閉上眼,淩晨時分林亙新這才又淺淺睡去。
當次日清晨的第一縷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房間,映在臉上時,門鈴聲也恰好響起,伸了伸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掀開了棉被的一角,趿拉著棉布鞋拖林亙新向著門口挪著步子,鞋底與地麵毛毯摩擦發出嘶嘶聲。
門被緩緩打開,許月拎著餐盒出現在他的麵前,看見這一張許久未見的麵容,林亙新的心裏還是有些驚喜的,雖說那不是愛情,卻也終究是讓自己看著心疼的女子,她的臉消瘦了許多。
“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外麵冷吧。”拎過許月手裏的餐盒,另一隻手卻有意無意間牽起她的左手走進屋來,門被輕輕帶上。仿佛依舊是半月前的許月與林亙新般,問著最為簡單的話語,卻不知這一句就足夠讓許月在心裏回味。
他,還是關心著自己的,吧……
飯盒被放置在餐桌邊上,許月尋了沙發靠門的位子坐了下來,而林亙新則走進了衛生間,洗漱聲隨著水流的嘩嘩聲傳入耳裏,許月微笑著走到餐桌邊打開了餐盒,將裏麵的早餐一層一層打開放在桌麵上,這一份豐盛的早餐包含了的怕不僅僅是雞蛋清粥與煎餅,這是否意味著她心裏的那一份愛,還未消淡?
取了雙筷子放在早餐邊,倒了杯溫熱的水,沒有如預期地腳步聲,耳邊傳來的依舊是源源不斷的水流聲,洗漱聲不知是被湮沒還是已經停止,許月不明所以地向著衛生間挪動腳步,門輕推開啟的瞬間,倒地的林亙新出現在眼底。
焦急與不知所粗一起湧上心頭,許月愣在原地,一時間竟忘記了該怎麼辦,最為基本的112卻也忘記了撥打,看著他滿頭的汗隨臉頰滑落在脖頸,許月的心裏此刻想著的卻是他此時該會有多疼多痛苦。
手有些顫抖地扶起林亙新沉重的身軀,手與手觸碰間,許月的手竟更加冰冷。待將林亙新挪向沙發,許月的心緒才緩緩平靜了些,顫抖著雙手執起手機,撥打下112的急救電話。
不多時的救護車在樓下開著揚聲器,許月慌忙打開大門,幾位穿白大褂醫生裝扮的人匆匆進屋抬起沙發上躺著的林亙新平抬放在擔架上,便匆忙下了樓,直到揚聲器中救護車的救護聲愈離愈遠,許月這才深深地喘了口氣,無力地癱坐在地毯上,像泄了氣的人偶,臉上毫無一絲的表情。
恍若還未從方才緊張的求救氣氛中緩解過來,稍作休息後緩緩踱步至窗邊,拉開落地的窗簾,陽光洋溢著整個公寓內,溫暖而又清新,可她卻隻是深深歎了口氣:“阿新,怎麼辦?你該怎麼辦……”
有眼淚滴落在衣領上,抬手輕輕擦拭去,轉身收拾起屋子來。
屋子裏什麼都沒有改變,與半月前自己還住在這個公寓裏時一樣,桌麵上整齊地放著兩三本雜誌,書櫃上的書分類放得很規整,地毯上也是一塵不染,這、是林亙新的作風,整潔而又簡單。
隻是,半月前桌麵上一直放置的那一框相片,他與劉詩施兒時的合影,此刻怎麼會收拾不見。
並未在這件事情上多加思考,簡單的收拾了屋子帶上門手,許月踏出了靜安楓景,向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車穩穩地停在上海靜安醫院前,鎖上車門許月匆忙走進了醫院,徑直向著急症室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