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心底的話並不是故意要去隱瞞,隻是並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呐喊】
背對背相向而走,劉詩施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溢出了眼眶,手緊緊捂住嘴唇,深呼吸著,她生怕自己此時此刻會哭出聲來,可輕微顫抖的身子還是出賣了心中最為真實的情感,緩緩彎下了腰靜靜地蹲在地麵上,淚泣成海。
片刻過後,仰起頭望著天,隻為讓眼淚回流。
腳步隨著附有節奏聲的步伐漸之漸遠,然而蔣晉夫卻並未真正走遠,醫院大樓拐角處的他停留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原先的路,路的半途中,那個單薄瘦小的身影依舊停留在原地,半蹲下的身子微微顫動著,他的心也隨之顫抖著,一下又一下。她的不好受她此時內心的痛楚,他一清二楚,但、不能說出口。
藏在心底的話語,並非是要故意去隱藏,隻是並非所有的疼痛與苦衷都可以傾訴呐喊,相反,有一些話語留藏在心間,或許才是更好的。比如說,糾纏於蔣晉夫內心那段解不開的結,爸爸當初對於劉詩施出車禍隱藏而釀成的後果,十一年前自己忍下心將她獨留在無人的機場一走了之,當然還有最後那個誤將凶手當做朋友看待,差一點再一次傷害身邊摯愛的那個人。
光光是這三點,他還有什麼理由可以留她在身邊,他將自己看做是一個釀成這些苦果的始作俑者,一個不可被諒解的人。
一遍又一遍,一次再一次的傷害著身邊最重要的人。那個人雖然不比親人不同友人,卻比親人更加關心著自己,比友人更加懂得自己。可此時此刻,他正在傷害著這個人,這個一輩子怕是隻會出現一次的人。
道別,演繹著一場無聲卻略顯絕望的場景,沒有隻言片語,沒有挽留與哭訴,兩個人不同方向,手未牽上也未放開,原本就是走在平行線上的兩個人,彼時過後再也沒有任何關聯。
這便是,這場分手帶來的意義。
身影遮掩了頭頂的陽光,劉詩施低下頭來,看著麵前停佇的皮鞋,擦得閃亮。不用猜,她知曉,那定是柯路。
因為擔心,因為害怕失去,因為不知道結局如何,柯路還是跟來了,可他慶幸自己跟來了,否則他不會看見她此時脆弱的樣子,不會發現她心中最最在意的人是誰,不會知道這場已經成為固然的分手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的讓人無法接受。
手想要單上她瘦弱的肩,卻又悄然移開,柯路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最想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帶她離開。
拉起劉詩施單薄的身子,牽起她柔軟纖細的手,不容分說不被拒絕,柯路帶著她遠離了蔣晉夫的視線,去了那個曾今多少次夢想著與她前往的地點,那個他一直奢望著能夠與她去到的地方。
而醫院牆邊角落拐角處邊,蔣晉夫看著兩個人的身影直到徹徹底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才緩緩轉過身來,再度走進了醫院。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林亙新探過身看了眼門外,當蔣晉夫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中時,眼神再一次瞄向了門外,直至半響再也沒有人進入病房,疑惑與不解這才從眼中逐漸蔓延,輕問出聲:“詩詩呢?你們沒有遇上……”
“遇見了,不過怕是再也不會遇見了。”一句話打斷了林亙新正在說著的話語,蔣晉夫並沒有給他過多的時間去猜測,直接而又果斷的告知了結局,換來的卻是林亙新質問著的為什麼。
輕笑出聲,夫仔那是笑著他自己,為什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已經分開了的兩個人還要再一次的說了分手,沒這個必要為何自己還要約她談談。
問過自己的心,唯一的答案用一個字便可說明那麼多的為什麼:念。
因為念她,所以想要再見上一麵;因為念她,所以想要借此借口約見她;因為念她,所以想要淩晨趕上首班航機。
可這些,都不能與她共享。
而此時此刻,他要做的除卻飛回新加坡之外,還有一件。
上海戲劇學院,已經許久未來了吧,連學校翻新建上新的教學大樓他都不知曉,教師樓那片陷入了沉寂中,此時正是午休時間,當蔣晉夫出現在教室門外的時候,正在備課的人著實大吃一驚,但雙眸中更多的是驚喜。
驚喜來源於,他終於回來了。
揉了揉雙眼,再一次看向了教室窗外的身影,於雪還是不敢相信心中朝思暮想的那個人,那個愛到幾經瘋狂的人,他終於還是回來了,欣喜若狂,礙於午休時間還是靜悄悄地走出了教室,不動一絲聲響。
“夫仔,你終於回來啦!”驚喜過後是忽如其來的一個擁抱,於雪將頭輕輕倚靠在了夫仔肩膀。
慢慢挪開緊擁的雙手,猛然地推開了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兒,蔣晉夫知道對於這個擁抱,他自己是排斥著的,今日來,隻為尋得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