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兩個怪叔叔(1 / 2)

當天楚言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回到了書房,劉先生隻當小孩貪玩,心裏想著小侯爺果然讀書太早,少年心性,又怎麼坐的住。

楚言乖乖回到椅子上,先前畫的那張人體解剖圖早已被他卷好,隨意的放在書桌後麵幾個淩亂的紙卷上,與離開前位置絲毫不差,想來也沒人發現。

再想起那張畫,還有父親的承諾,楚言難得露出一絲孩子氣的笑容,笑意在臉上漾開,楚言的嘴角卻不自覺的抽了抽,他很自然的回憶起前世,那個自己所謂的煉藥天才之名,也是因為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便帶他進了實驗室。

他還記得自己真正的第一次被那種場景震撼,父親的工作間裏,來來往往的白衣男子,有人臉上的麵具甚至還有些嚇到他,現在想想,那畢竟是皇室的煉藥房啊,父親作為他們的首領,手中拿著記錄板,指點那些動作略顯慌亂的新人。

那副神氣的模樣,楚言至今記在心裏,在他當時看來,那位穿著鑲金紅袍的父親,至少在那個時候,身形高大的擋住了他的視線。

所以他竟然不記得那時父親是怎樣的表情了。是不是也像方才那樣,溫潤的笑著,看自己在藥材堆裏出醜,就像父親早就知道,自己必然是喜歡那的。

就像二十四年前那樣,那個人教給了林疋什麼是煉藥,依舊是四歲的光景。

宛若二十四年後今日,楚景天又為什麼再一次選擇,讓楚言走進那個房間。

楚言陷入回憶裏太久太久了,劉先生見人回來,正欲起身繼續課業,抬頭便看到了楚家小兒悲憫的神情,悲的是林疋,憫的是楚言。

劉先生捋著胡子,竟覺得一個時辰後的楚言,內心早已跳脫出四歲的禁錮。

老先生門生無數,自然識人也無數,什麼樣的學生,他一眼看過去,甚至不需要再教幾年,便能看出小孩子將來有什麼作為,幾十年積累下來,不說有十分準,也有七七八八印證了他當初的預測。

即使已經不記得自己教過多少學生,劉先生卻不認為自己會忘記這一個,他初見小侯爺時小孩子規矩禮貌,片刻便露出小孩心性貪玩好動,隻是本質不壞,仍然懂的尊師重道,再想起尚書公主都是年少有才的人,這孩子已是堂堂安凝侯,將來想入仕途也不是不可能。

劉先生並沒有給楚言過高的評價,他本身倒真是個迂腐書生的,一直認為讀書便是為了入朝做官輔助皇帝平定天下。

顯少的,劉先生驀然發覺眼前這個男孩不適合這條道路,他回想起楚言跑出書房的樣子,竟有些看到少年郎傲然於眾生的風采。

一定是今天茶水喝多,頭腦發脹,劉先生心中唬了一跳,他剛剛的想法,可是大逆不道於皇帝,不敬天意於仙廟。

楚言並不知道劉先生早已一身冷汗,見先生匆忙說道時間已晚就奪門而出,仔細回顧自己的行為,並不覺得什麼會嚇得先生逃跑。

聳了聳肩,隻得大喊道送先生,之後疲憊的靠進椅子。楚言本不想把那麼多事情裝在心裏的,但這第二個四歲,是不是有些別的寓意,他來到這裏究竟為了什麼,如果隻是來享受這樣的愉快日子,那為何父親和母親,不會和他一樣開心。

日月更替。

楚言今天甫一睡醒,心思直飄到父親允諾的習武時間,不等丫鬟來服侍晨間梳洗,楚言便跳了起來,真氣緩緩流過後心,讓他覺得無比充實。

父親的武學修為究竟到了什麼境界,幾乎每日為他渡來真氣,自身卻絲毫沒有減損的樣子,位及兵部尚書,也需要這麼高的武功傍身麼。

楚言滿懷好奇,連進書房的時間也提早了不少,等了半個時辰,期間喝了一碗水夏端來的薏米粥,先生居然還是沒有來。

左等右等,楚言算著父親都應該下朝了,理所應當的認為先生翹課了。

片刻後,楚月泊果然走了進來,看著馬上就要歡呼雀躍的少爺,心裏也柔軟幾分。

楚言雙手一撐便站在椅子上,下一秒就要叉腰大笑出來。

“月泊,是父親讓你來接我的吧,先生肯定不來了,我們走吧!”楚言如預料一般歡呼起來,他跳下椅子,跑過去拉起楚月泊的手,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楚月泊有些受不了少爺這幅模樣,輕點點頭,自然的拉起楚言的手。

還是昨天的那個木屋,楚言一遍就記住了路線,知道父親是不想讓母親擔心才選了這個僻靜的地方,也不再多嘴問什麼,隻當不懂。

楚景天淡笑著負手站在木屋門口,身上的朝服已經換下,隻是仍舊著那件玄青色的長袍,近了看去,方才發現領口繡紋樣式的變化。

楚言遠遠就看見木屋門口略顯局促的兩個人。

兩個黑衣人他昨天就見過,今天的黑衣有些偏紫,也沒有像昨日一般扣著衣服後麵的帽子,楚言走到父親身邊,這才意識到這兩個家夥的黑衣樣式,有些像煉藥師為了藏住紅袍而定製的黑色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