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張阿姨的話觸動到了冉冉,她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不過還是對張阿姨說:“讓他們兩個出去!”

張阿姨為難地看看魏文。魏文起身,一言不發地拉著母親,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魏文明顯地也不高興:“媽,您是故意的是不是?冉冉才生產,本來激素水平就正是波動期,容易得產後憂鬱症,這個時期,就不要刺激她,我事先已經交代好了不是,讓您看孩子可以,偷偷地看就行,現在母嬰分開,你要看寶寶是很便利的,就算以後寶寶在冉冉身邊,我也可以讓張阿姨想辦法,盡量讓您能看到。這樣還不行,你偏偏去出現在冉冉麵前做什麼?你這不是擺明了要刺激她嗎?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您就說孩子不是我的,現在您又一個交代都沒有,巴巴地晃到她身旁,口口聲聲說是您孫子,這不是刺激著她口不擇言嗎?您看,整件事情,弄得大家都不愉快,舊仇未消,又添新恨,這樣下去,事情要越鬧越不好收拾了。媽,我不求您怎麼樣,您好歹替您兒子想一想成不?”

王東紅沉默著。魏文還以為她是在反省,哪知道她居然冒出一句:“這世道還有天理不?我看一下孫子,還得做賊似的,說得過去不?”

魏狄因為不方便,一直在另外一側的嬰兒房裏,聽到兒子抱怨母親的話,也走了出來:“你這個老太婆,怎麼那麼不識大體!你把壞事做在前頭了,現在來和人家講什麼天理?你怎麼不問問,你原來有天理沒有?”

魏狄說出了魏文心裏想的,可卻不敢對母親說出的話。

王東紅一怔,抹起眼淚來:“我就知道,這個家不待見我,你們父子兩個都合起來欺負我!”

魏文無奈之至,難怪孔子說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像母親這種胡攪蠻纏的人,也幸虧是老爸抗住了,如果自己遇上,可能會摔鍋摔碗,再也沒法過了……

他想起冉冉那隱忍的摸樣,心裏對冉冉又更加疼愛了幾分。他板著臉,一聲不吭。

魏狄早把他的神情看到了眼裏,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他心裏默默感概,發了話:“孩子我們也看到了,有保姆月嫂照顧著應該也問題不大,我們就先回去吧!等有機會再來看!”

聽到這話,魏文忽然覺得心頭一鬆,這幾日裏來的擔心和一些壓在心底的猜測,忽然都沒了,他表情輕快:“那我送您們去機場。”

魏狄瞪他一眼:“冉冉剛生了孩子,你就好好照顧著,我們有的是人送,用不著你!”

魏文在父親麵前,難得地像個小孩子,摸摸頭笑了。

魏狄心情複雜地看著兒子。因為男女有別,冉冉又是現在生產這種特殊情況,他一直沒有和冉冉見麵。從王東紅傳回來的隻言片語中,他能聽出冉冉心中的怨恨。和這樣的孩子結婚,魏文將會麵對什麼,他心裏是清楚的。雖說事情和自己兒子相關,還牽涉到了孫子的事情,魏狄卻能抽身出來,像個局外人一般冷靜。

王東紅曾經對林冉冉做過什麼,他在後來大體還是知道了一些,不過這些信息已經足夠他做判斷了。冉冉的丈夫剛去世,她就找到了魏文,然後很快就有了懷孕的消息。這次孩子的生產,他讓院長查過,整整比產檢記錄上的預產期提前了一個月零三天。冉冉自己口口聲聲地說這不是魏文的孩子。知道兩家過節的人聽起來有可能是氣話,可到了魏狄這裏,卻感覺這句話,很有可能亦真亦假。他能坐到今天的位子,自然有著和常人不一樣的思維,就算王東紅都認定孩子是魏文的了,可他還是保持了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