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看著眼前的那個竹籃,發了會兒呆。這樣的岩憨讓她覺得有些不知所措。稍後,她後知後覺地覺得了不對勁。
岩憨那所謂的邊境有問題,冉冉忽然感到有些不可能。她是被弄暈了帶出境的,那是因為擔心她不配合,可如果真有“遊醫生”過來,他的處境顯然和她的不一樣。至少他不會徒勞地反抗給這些人添亂子。所以如果邊境上有問題的話,那絕對不會是能難倒岩憨的事。冉冉雖然對岩憨不是太了解,可她對這個男人卻有著一種直覺。能在金三角地區有一席之地的人,居然連個人都帶不過境,那是不可能的。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不想。
可是,為什麼他居然突然間改變主意,不讓醫生過來了呢?冉冉有些迷惑。
剛才那人斷手時聲嘶力竭的慘叫,讓她現在還心有餘悸。難道,那就是他們派來解救她的“遊醫生”被岩憨識破了?否則,剛才那一幕怎麼會那麼巧,岩憨剛來,岩弄就來報信了。而且岩憨大可不用中文講,那她就什麼都不知道,可他偏偏講了。有點故意的意思。她是想警告她讓她知道厲害嗎?如果那人真是“遊醫生”的話,岩憨這種處理來人的方式,讓冉冉不寒而栗,她閉緊了雙眼,覺得後脊一陣發涼,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又或者,剛才的人真的和“遊醫生”無關,隻是正巧遇到,岩憨想拿來警告一下自己,讓自己乖乖的聽話?別給他找麻煩?
冉冉警覺起來,自己進入村子裏後,一直很乖巧無害的樣子。難道洞察力極強的岩憨,還是發現了她極力掩飾下那顆想逃跑的心?
如果他起了疑心的話,那以後她的麻煩就大了。難說她會越來越沒用逃走的機會。本來她想蟄伏下來,伺機而逃的計劃,就得平白地流產了。冉冉喪氣起來。
她走到剛才岩憨在露台上站著的那個位置。下意識地放眼看去。她住的這幢竹樓,在整個村子裏也算是在較高的地勢上了。大半個村子在芭蕉林的掩映下,還是能看出些每家的輪廓。
村子裏雖然生活落後,可是還是有幾家有家人跟著岩憨混得好的,略有些富裕,都買上了農用車。那類似小拖拉機一般的東西,在芭蕉林的掩映下,露出了似有似無的擋雨棚。這種小車子,是他們和外界互通有無的交通工具。占地不大,可容量不小,車子的後兜能裝很多東西。村裏的香蕉也就靠這個車拉出去集市上交易的。
冉冉看著芭蕉林裏那一提提飽滿的芭蕉,心裏頭一動。
看來這幾天,她得早起了。
第二天一早,事實上,還真被她給預言著了,隻不過她的早起不是因為她自己的事。而是岩憨給她找的那個郎中來了。
人是岩弄帶來的,岩憨這次沒有出現了。隻見來人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頭上包著圍巾,麵色黑黃,尖尖的鼻子和細長的馬臉讓冉冉對這位郎中頓時沒了信任感。一個自己把自己保養得病懨懨的醫生,至少他的醫術讓冉冉有些信不過。不過看在岩憨的麵子上,她也不敢直接反對,特別是看到這位醫生就帶了個小小的箱子,由著身旁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背著。那箱子類似國內赤腳醫生帶的出診箱,而且比那種箱子還小時,她的心就放下了大半,畢竟他沒帶儀器,古老的醫學手段是發現不了她的心髒是否有隱疾的。這個冉冉確信。
所以她大膽地由著這位郎中給自己看病。
他發現這位郎中的看病的方法還真和中國的中醫如出一轍,先看看她的舌頭,然後那枯瘦冰涼的手就搭上了她的手腕,幫她號脈的樣子。冉冉被郎中那冰涼的手一驚,雞皮疙瘩都起了。一時有種被鬼搭上了的恐懼感。
不過那郎中顯然是個大活人,帶來的那個男孩子應該是他的助手。替冉冉看過病後,他大聲吩咐自己的助手備藥。冉冉聽不懂他的話,不過大意她能猜出。那郎中吩咐完後,還對岩弄交代了幾句。岩弄對這位郎中的態度,明顯地很尊敬。對他的交代是諾諾連聲。
冉冉冷眼看著郎中的助手備好了藥,拿來給郎中看。還攤開了他背上的箱子。冉冉偷偷看了幾眼,發現裏麵都混雜著一些草藥。郎中大大咧咧伸手進去掏了掏,很隨意地檢出幾種藥,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