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員整個人都包裹在雨衣裏,完全看不清他的長相。他的電動車停在雨中,上麵也蓋了件雨衣,雨衣下是鼓鼓囊囊的起伏,估計這快遞員還得送不少貨。雨天本來就讓人容易煩躁,何況他估計還趕時間。雨櫻看出了快遞員站在雨中的不耐煩。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見到她後,快遞員從電動車的雨衣下取出了包裹:“莫雨櫻,是吧?麻煩簽收一下。”

雨櫻看了看寄件人的簽名,果然又是木辛。她輕輕地歎了口氣,也沒打算拒收,拒收了她不高興不說,那東西估計也浪費了。她接過筆刷刷刷地在收件攔簽上了名。

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送貨單上寫得很清楚:我是水果,麻煩盡快把我送出去哦。

這家夥就這樣三天兩頭給她寄東西。雨櫻每次都是礙於情麵收下。私下裏和她說過很多次,她都不以為然,雨櫻說雨櫻的,她寄她的。

雨櫻對這個家夥的行為都有著一種無可奈何地無力感。這家夥一貫就那麼獨斷獨行,像隻貓似的,優雅但似乎不屬於任何人。如同她做事的方式,不管任何人。

她三腳並作兩步上了樓,進到房中,拆開了那個紙盒,保鮮膜下是鮮紅的顏色,雨櫻認出了,是價格不便宜的車厘子。滿滿一盒。靚靚喜歡吃,木辛知道了這個後,隻要是車厘子上市的時節,就三天兩頭給她寄。

雨櫻稍有微詞,木辛一句話就堵回去了:“我是她幹媽,難道寄點東西給她都不成了?”

雨櫻無話可說,也沒法製止木辛的行為,隻好逆來順受了。

雨櫻一看時間,快到接女兒的點了。她匆匆把紙盒往冰箱裏一塞,帶上女兒的雨衣和雨鞋,趕緊出了門。

樓下的王大媽正好經過,逮住她就開始說話:“雨櫻啊,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開商場的老板,在學校門口見過你一次的那個,一直要我找機會說見見麵。他老婆半年前去世了。有個小女孩,家裏經濟條件好著呢!我看你們倆倒是很合適,有空大媽給你安排安排見見啊。”

雨櫻一陣汗顏。王大媽是個幸福的大媽,一般情況下,生活幸福的人們最喜歡幹的事就是牽線搭橋。這位王大媽就是個典型。幸福的人們總見不到別人落了單,所以見到雨櫻都說要給她介紹人家。雨櫻每次都含含糊糊地推脫著過了關。可這樣糊弄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知道王大媽有了這個心思,不做媒成功,是很難打消念頭的。而且她一開了話頭,那可是能說很久的,她就曾經見過她老人家在路邊和另外一位老太太站著,說了整整一個下午。她趕著去接靚靚,得速戰速決地斷絕了王大媽的念想。

她垂下了眼眸,有些害羞也有些懊惱:“王大媽,我知道您是好人,我也不能連累您不是?自打我老公去世後,我去算了個命,算命的說我有克夫的命,您老每次給我說介紹對象,我這心裏都忐忑著呀,你說我自己不好不要緊,可不能害了別人啊。大媽,我是這麼想的,這輩子我也就打算帶著孩子過了。誰也不連累,所以謝謝您了啊。”

王大媽一聽,愣住了。上下打量雨櫻,不自覺地後退了些:“你說你克夫?”滿臉的驚愕之色,似乎雨櫻是個瘟蟲。

雨櫻就要這個效果,趕緊點頭如搗蒜。

王大媽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這樣啊,那,那就再說吧。”

雨櫻心知估計這次算是徹底擺脫被相親的局麵了,趕緊和王大媽道別。走出老遠,她回頭還看到王大媽若有所思地朝著她這個方向張望。

莫靚靚的學校離家不遠。當初雨櫻就是看重了這點。她走出大門不遠,一眼就看到了馬路對麵學校門口那熙熙壤壤的接人的家長。她加快了腳步,穿過馬路,急匆匆地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