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寒櫟沒有染上風寒,倒是黎氏驚嚇了一番,又心內鬱結母親的病,午間就發起熱來。孫府上上下下又是一番請醫熬藥地忙碌。
原來黎家的王氏自打懷上了第二胎,就見天隻會鼻孔朝天走路了。別說做家務,還天天叫嚷著頭痛腳癢的,將婆婆和丈夫指使的團團轉,專伺候她還不夠。
黎老太太本來就要帶著寶兒,如今還要做一家子的飯,還要打掃、洗衣,年紀畢竟不饒人,幾個月下來就熬得病了。
黎璋隻得忍痛從牙婆子手裏買了個價錢低的婆子回來做活。挑選的時候,隻見一個三十餘歲的婦人,要價隻要二兩銀子。倒是穿的幹幹淨淨的一身青布衣裳,利利落落的。眉眼也十分傳情。黎璋一眼就相中了,當下就付了錢討了契紙,將人領回了家。
這個喚作蕊娘的婦人到了黎家後,先收拾出一桌素菜來(倒不是她手藝不行,而是黎家的廚房裏隻有這些葫蘆青菜)。雖是素菜,味道倒是十分爽口,讓一家人讚不絕口。又裏裏外外地將家裏收拾幹淨,手腳十分利落。將黎家老小都服伺得舒舒服服的。
黎璋對自己挑的這個人十分滿意,竟然破天荒地賞了蕊娘十個大錢作賞。蕊娘幾天下來,就摸清了黎家的家底,知道黎老爺子的手裏是有一筆錢的,黎傳儒倒不頂事。當下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夜裏就摸上了黎老爺的床。
原來這蕊娘原是秦淮河上的一個花娘,少年時豔幟高張,很是風光了一陣子。漸漸年華老去後不免生意慘淡,隻好嫁了一個商人為妾。不想這家的大娘十分厲害,整日裏將她折磨的死去活來。不得已逃了出來,又無謀生的手段,隻得自賣自身,將自己賣到了黎家為奴。
待看到黎家的錢權全是捏在黎璋手中,就是有個大娘,又是個病病歪歪不管事的,就使盡全身手段,將黎老爺緊緊地抓在手中。
這蕊娘閱人無數,床上功夫可是多年苦練就的。黎璋一生自詡清正,這一輩子從未踏足過青樓楚館一步。所娶的一妻一妾也都是良家女子,哪裏見過這些煙花手段。當下被迷得不分東西南北,不由把蕊娘當做心頭肉,眼中珠一般。
禁不住蕊娘向他討要頭麵、衣裳,就到夫人房中,對黎夫人道:“你反正是要在家養病的,又不出門,就把首飾借給蕊娘帶帶罷了,待你好了以後,我再給你打新的。”
黎夫人的病本就是勞累出的,請了醫生看了一遭,道是要好好將養。黎璋哪裏舍得買些人參、燕窩的,給碗糖水就是到頂的了。隻不過是躺在床上喘氣罷了,如今又一氣,不免病又重了起來。
黎夫人的這些首飾,原都是黎海珠偷偷給的,又被王氏摸去不少,剩下的幾件都是好不容易留下的上好的,王氏早已望得眼中出火。這下見到自己給黎家生了兩個兒子,又做張做致的半天都沒到手的東西,竟然輕易被那個賤貨拿到了手,不禁氣歪了嘴。於是到孫府上添油加醋的賣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