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舉起來花盆,使勁一摜!“嘩啦啦”,白玉的花盆碎裂一地,她尤不解恨,踏上一腳,將那嬌嫩的花苗踩得稀爛才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了。
站在史氏身邊的沾衣掩住了嘴,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為了她,讓家裏人都跟著受委屈,若是寒櫟回來,不見了這盆花,她怎麼有臉跟他解釋!
史氏擺弄著黎海珠專門送給她的許多衣料首飾,正心滿意足。故此隻是揮手令人將地上的殘花收拾了,對深深低著頭的來旺媳婦道:“小孩子氣性大,你莫跟她一般見識。好了,你回去跟親家說,隻說我知道了她的好意,那兩個奴才,走了便走了吧,也不必當真再去捉了。”
誰料晚上晚膳的時候,很少進內院的顧廣益竟然負著手進了來。史氏滿臉喜悅地趕忙站起身來迎接。
顧廣益沉著臉,走到上位上坐下,接過沾衣遞過的新茶,看了沾衣一眼,緩了緩麵色,微微點了點頭。轉臉看見史氏,麵上閃過一絲一瞬即逝的厭惡。
他看了看屋裏的人,揮揮手道:“都下去吧。”
眾人知道他必是有話與史氏說,自沾衣起,都行禮退下了。
顧廣益見人都退下去了,才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茶幾上,對史氏冷哼道:“我倒不知道,你近來漲了好大的威風!”
史氏愣道:“老爺這話是何意?”
顧廣益“啪”地一拍桌案:“何意?!你還問我何意?!你把威風都耍到人家家裏去了!你在家中如何我不管,你打這個打那個都隨你的性子,可是你竟然蠢到去別人家裏耍威風!竟然對未過門的兒媳婦動手!你還問我為什麼?你有個誥命夫人的體統沒有?!你還嫌丟臉丟得不夠?今天潤其來要帶回女兒我才知道你竟然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史氏被他罵得滿臉通紅,勃然大怒道:“我還道你來做什麼呢!原來是給你心愛的兒媳婦出氣來了!我怎麼耍威風了?她即使是現在沒過門,總是我的兒媳婦吧,她好吃懶做不通情理,我教導她有何不對?!你為琮兒定了個這樣的花狐狸,除了一張惹禍的臉再沒能一樣能拿出手的!我都捏著鼻子認了,她什麼都不會,我總得教她吧,要不進了門這家裏還不得讓她給敗光了!她不僅不服管還跟我頂撞,這是什麼規矩?總歸是你們父子寵著她,她才有這個膽子不把我放在眼裏!哎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男人男人一年到頭見不到人,生了病別說噓寒問暖了,連問都不問一聲!好容易進了來卻是來興師問罪的!我這一輩子辛辛苦苦是為了誰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史氏不依不饒地扯著顧廣益又哭又鬧,顧廣益被她顛倒黑白的說辭攪得頭昏目眩,氣得滿眼發花,甩開她聲色俱厲地道:“你休得滿口胡沁!你隻記得,一定要好好對待沾衣!要是因為你虐待她,毀了這樁親事,壞了我的大事,我饒不了你!”說完,拂袖而去。留下史氏在房中又摔又摜,鬧了一場,終是不敢違拗顧廣益,隻得咬著牙安靜下來。隻是氣得頭痛,更不能看見沾衣那張臉了,隻好裝病不見人,好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