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的附屬醫院與本校僅隔一條馬路之遠。沈翰書和戴宏宇將落水的兩人救起後送到醫院,正值午休時間,醫院的人不多也免去了排隊掛號。
因為蘇琛落水的時間不長,所以先林悠之前醒來。沈翰書雖然平時看起來很粗心,沒著落,但偶爾還是會小小的細心一下。盡管蘇琛沒說什麼,他還是發現了一點微妙之處,就剛才那幕讓他受到驚嚇的畫麵就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隻是話到嘴邊卻不得不咽下。
戴宏宇一把拽住沈翰書,衝蘇琛微微一笑:“我們去辦出院手續,你去看看林悠醒來了沒?剛才醫生說還好落水的時間短,不然就危險了。”
“謝了。”蘇琛有些無力地揚了揚嘴角,勉強一笑。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宏宇伸手就是一拳打在蘇琛的肩窩處,念這位仁兄大病初愈,他很好地控製住力道。拳頭落下,動動嘴角,便是一句朋友間無傷大雅的調侃:“笑得真醜!快以你最帥的狀態去看女朋友。”
***
林悠的病房在隔壁,不過幾步之遙,他卻感覺好像隔了一個世紀般漫長遙遠。推開門,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間,滿目的白色竟有幾分淒冷之感,從沒有過哪一次會像此刻這般無力。
病床上的女生,安靜的睡顏,睫毛輕顫著,淡淡的長睫影落在眼瞼處。精致的五官如同上帝手中雕刻的最為完美的作品,唇瓣無一絲血色可言,脆弱地像個瓷娃娃。
蘇琛一動不動地站在病床前,那雙如墨染般好看的眸子裏掙紮與痛苦似是要噴湧而出。
屬於女性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響打破了一室的靜謐,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短發女人出現在病房門口。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氣質清冷,高挑的身材將她襯得幹練精明卻也不失一點溫婉,“小琛,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孩嗎?”
女人看著蘇琛如磐石般挺得筆直卻不曾動彈的背影,忍不住挑眉,款步走到他身邊,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不同於她清冷容顏的溫柔聲線,語氣裏卻帶著一絲怒意:“參加完蘇老爺子的葬禮,一刻也不歇息地坐飛機回國,就為了她?小琛,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以前那個對任何人都不在意的你去哪了?”
“夢楠從小就很喜歡你,我不信這事兒你不知道,可你對她的態度連我這個局外人看了都覺得心寒。”女人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悠,眼裏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女生何德何能值得小琛為她如此付出?
耳邊是女人喋喋不休的話語,蘇琛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他沒有轉頭看她,目光一直是落在林悠身上,不曾移開過。聲線沙啞卻帶著一絲溫柔,“還記得高中時我的低血糖嗎,三年,是她一直堅持不懈為我送糖,每天送牛奶給我,生怕我早餐沒吃好,傷了胃。”
“這點小恩小惠你就感動了?”女人皺眉,語氣裏滿是對蘇琛所說之話的不屑。
少年眸光溫柔地注視著床上的女生,好半晌才淡淡一笑:“有誰能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這樣默默堅持三年,不求回報的付出,你做的到嗎?”優雅入畫的麵容上那抹笑意不曾減弱,“她很堅強,待人真誠,比那些表裏不一的女生好太多了,偶爾犯的小迷糊也隻想讓人每天多疼她一點,更重要的是,我喜歡她,隻喜歡她一個。”
蘇琛的態度之堅決,讓女人有些始料不及。說再多也無益,現在的他是不會聽進去的,她隻好直奔今天的主題,溫柔的聲音響起:“你答應蘇老爺子的事打算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