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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彥的溫和讓茶樓的空氣都沾上了暖意,隻是這樣的情景卻讓對麵的沐以歌嗅到了一絲過去悲傷的味道,她知道,自己已經站在可以窺探到腐朽的悲傷的門口了,隻要她一伸手,就可以夠到。
回想起當初的一切,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似乎,是透過時光的空隙,看著人世滄桑過,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逃不脫,掙不掉,任由心裏一點一點和他有關的記憶蜂擁而來。
幼年時塵封在角落裏的記憶,一下子湧現在眼前,和對麵這個溫和的男人開始重合。
記憶中隱梅園裏有梅花的清香,有個也是說話帶著溫氣的男人抱著自己,在母親的眼睛裏自己看到了他的影子。
這樣溫暖的記憶,在母親離去後變成了最刺痛自己的回憶。
看著那個人陪在哥哥和姐姐的身邊,自己卻怎麼也不能靠近,心裏的痛苦淹沒過最初美好的記憶。
發誓再也不會想起的人,今天突然帶著最美好的樣子在她的麵前出現時,卻一下子驅散了自己心裏所有的苦痛。
造化總是弄人,明明是她最不願觸及的人,如今卻成了她心裏最依賴的人,也許這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使然吧。
終於明白,其實自己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對著他報以期許,沐以歌睫毛斂下,藏起眼底提及沐彥時的一絲波瀾。
壓下那些過往的悲傷,沐以歌想到剛才沐彥關懷的神情,藏在心裏的心事終於得到了一絲慰藉,任由淚水滑過臉頰,落在衣衫上傳來清脆的聲音,此時此刻她知道這是幸福的淚水。
看著以歌在他麵前落淚,沐彥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在自己身邊小姑娘跑到以歌身邊輕輕扯著她衣服,“姐姐,你怎麼哭了呀?”聽到小姑娘的聲音,以歌忙抹了把眼淚對她笑了一下,“姐姐沒事,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魏小滿”,小姑娘稚氣的回答。
小滿和以歌兩人歡樂的樣子似乎讓其他三人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沐王爺,對當年的岐山之戰可有過悔意?”此刻一旁的碧遊突然出聲打破了沉默,向沐彥問出了一個時常縈繞在心裏的疑惑。
沐彥顯然也是在想些過去的舊事,也不知是不是沒聽到碧遊的問話,一時間竟未回應。碧遊倒也沒有繼續追問,就靜靜的等著沐彥的回答,仿佛一定要等到答案。
“悔意?”旁邊一個有些幹澀的聲音響起,原來是一直站在沐彥身後的中年人。
沒有等到沐彥開口回答的碧遊,卻是聽到這個在岐山戰場上失去自己右臂的人開口。
“聽人說蕭大家的拿手絕藝是一曲《梧桐雨》?”
這人開口,說的不是岐山戰場,卻是毫不個不相關的問題。
也不等碧遊的回答,他繼續說道:“梧桐秋雨涼。
每到了秋雨時分,我右肩的傷口都會疼痛難忍。
蕭大家剛聽過王爺說起我的右臂就是丟在了岐山上,也在樓中聽到我說的《沐王傳》。可曾在我的說書裏聽出悔意?”緩了口氣,這人繼續說道:“這場戰爭的起因也無外乎貴國孱弱,我楚國現就坐在皇宮內的那人貪得無厭。
戰場上死的盡是百姓和將士,這兩人如今卻都活得不是一般的好。
蕭大家覺得從這場戰爭上活下來的人,就隻有悔意麼?”
這人的一番發問下來,碧遊一時間難以招架,訥訥說不出話來。
岐山之戰給她帶來的傷害,是趙乾淵的遠去。
而戰爭真正帶來的創傷,自己卻從未真實的體會到。
戰爭的帶來是死亡,是別離,是再無相見,是永恒的逝去。
個人的情感,在戰爭的麵前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渺小。自己以為是最大的傷害,其實隻是他人痛苦的毫厘。
碧遊隻有沉默,卻是到了這時,沐彥開口了。
“長生,夠了!戰爭本就沒有什麼對錯,何必執著於此。”
說完這句後,沐彥才接著對碧遊說道:“岐山之戰,在我的記憶就隻剩一夜秋雨,一山屍骨,很多事情也不是後悔就可以的。”
說到這裏,他又頓了一下才接著道:“至少後來我能遇到暮雪,能得到她的傾心相伴。若無那場戰爭,這些現在也都沒有了。”
說這番話時,沐彥的臉上竟有了淡淡的笑意。
或許他是想起了過世的妻子,也或者是以歌就是他現在最好的存在。
說完這些,對於岐山之戰這件舊事再無談下去的必要。
碧遊在這場戰爭裏隻是一個邊緣人物,而對處在戰爭中心的人來說,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
沐彥的話說完後,又是招了招手。這次以歌如同被魏小滿附體,兩人都走到了沐彥麵前。
沐彥也不意外,把小滿抱到懷裏後,一隻手向以歌比劃了一下,說道:“已經著這麼大了,不要和小滿一樣這麼容易哭鼻子。”
被這麼一說,以歌臉頰微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