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 蘇韻又去宿舍樓的傳達室把行李箱拎上。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天色已暗, 她形色匆忙, 要趕回家的那班公交。
行李箱的輪子在水泥地麵上發出轟隆轟隆的刺耳響聲。
這箱子是當初她從C城來北京時, 在C城的小商品城買的, 一百來塊錢, 最便宜的那種,沒質量可言。
身後傳來汽車喇叭聲,蘇韻下意識回頭, 是傅明琰。
他開的很慢,已經到了她身邊,看著她肩膀已經被雨水打濕, 他的手緊了緊方向盤, 說:“我送你吧。”
雖然很不合適,但他還是說了。
“不用, 馬上就到門口了。”她的臉上有那麼一絲狼狽。
傅明琰理所當然的理解為, 門口有人等她。
又囑托她句:“把傘往自己那邊撐, 行李箱濕了回家擦一下就行。這個天淋濕了容易感冒。”
蘇韻點頭, 說好。
傅明琰又看了她兩眼, 最終什麼也沒說, 升上車窗,緩緩開動。
他看向倒車鏡,鏡麵全是雨水, 他看不清鏡子裏的她, 但他知道,她肯定沒有把傘偏向自己那邊,還是護著行李箱。
她一直都這樣,把任何花錢買的東西都看的比自己重要。
現在她都跟蔣慕承在一起了,卻還是這樣。
大概是窮怕了。
以前他人生唯一的目標就是賺錢,給她買套不需要太大的房子,給她一個家,然後把他能買的起的東西都買給她,最後陪她終老。
他的手機響起,是母親打來的。
“媽,我正在路上,半小時就能到家。”
那邊的聲音壓的很低:“兒子,媽就是跟你說一聲,你今晚別回來了,你爸回來了,還有袁穎爸也在,估計又要給你施壓讓你別離婚,這事,媽給你頂著,你這段時間就別回家了。”
“媽,這事逃避不是辦法,總要解決。這回可能要連著你跟我一塊受罪,媽,對不起啊,我很沒用。”
母親歎了口氣:“是媽媽沒用,以前顧忌著你爸的仕.途,跟他一起來逼你,現在我想開了,什麼都是過眼雲煙,要是早知道你這五年過成這樣,我就不會逼著你跟蘇韻分開了…”
早知道…可世上哪有那麼多早知道。
早知道他跟蘇韻分手後,她會經曆那麼多,他當初就是去乞討,也不會把她丟下。
…
蔣慕承一瞬不瞬的盯著車窗玻璃朝外看,尤其是快到公交站台那邊時。
他知道她租了房子,離這邊很遠,負責她安全的保鏢把什麼事都彙報給他。
中午給她送行李箱,他就裝作不知她在外麵住,他不想讓她覺得他對她有多上心,多放不下。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
在公交站台擁擠的人堆裏,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憔悴落寞。
她等的那路公交到站,人群蜂擁而至,因為提著大的行李箱,她被擠到了一邊,還有人很不耐煩的把她擋路的行李箱往邊上踢了一腳。
又是箱子,又是雨傘,她不僅沒擠上去,還被別人擠的差點沒站穩。
那個箱子就要占好幾個人的位置,又是下班高峰期,都在擠公交,哪有地方給她放箱子。
公交開動,她又站到公交站台,對著那個大號箱子愁眉不展。
打車回家,蘇韻肯定是不會選擇的,打車的錢就夠她買個更好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