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密室很大, 足足有三件道堂寬, 中間是法堂, 往兩側各延伸出一條長廊, 長廊牆壁上雕刻的都是兩個門派男女同|修秘法的浮雕, 每一對浮雕兩側還掛著燭火燈。
因為要盡可能還原門派秘法所記載的環境要求, 所以這間密室幾乎沒有設置太多現代化的東西, 甚至是連一個電盒都沒有,全靠室內牆壁上的燭光燈來照明,將整個密室映襯在一片火紅之中。
走廊兩頭連著兩間臥室大小的房子, 據楊玉瀾說,東頭是用來修法的道堂,南頭是用力洗去修身者身上汙祟用的鴛鴦池, 池中的水, 是專門有巫山派的一種秘製的神蠱浸泡而成,具有去汙散祟、消減疲乏、活絡筋骨、美容養生之功效。
每次修法之前, 都必須到浴室中清潔身子, 而且必須是兩人同時入浴, 所以稱之為鴛鴦池。
不過第一次的修法者, 在入法之前都必須現在道堂, 放出“守身蠱”, 等蠱蟲鑽進彼此的身體,方可進行下一個環節。
但兩人身份不同,體內有巫山蠱神, 所以程序就要複雜一點, 首先在“守身蠱”前立下誓言,再逼出體內雌雄蠱神,再等蠱神將守身蠱吞噬殆盡,融為一體,才能進行第二步。
密室的大門是正對著中央道堂的,季思彤按照母親的提示,扭轉石門右側的一盞壁燈,念動口訣。
“轟隆隆”石門沿中心軸反方向旋轉,呈一字型打開,兩人走了進去,季思彤再次啟動開關,石門旋轉閉合。
跟門正對麵的那堵牆,也雕刻著壁畫,但這上麵的壁畫與長廊中的浮雕不同,雕刻的是廣一和巫山第一對修得滿級秘法的師祖公和師祖婆,也就是說,每一對修法者入法前對蠱宣誓都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進行,以供證明。
雕像下麵擺著一張祭台,祭台的中央擺著一個盤形神龕,神龕前有一個香爐,兩人走向前去,季思彤將手中的青銅蠱放在神龕上。
“思彤,你想好了麼?”眼看著季思彤就要打開青銅蠱,楚博然忙來開她的手。
果然是猶豫了,季思彤心想,他回頭看了一眼楚博然,眼神專注而又認真。
季思彤說:“我都想好了,這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可你知道我的身體情況,”楚博然深沉的聲音回蕩在密室之中:“雖然暫時我能用師傅傳授的靈力維持住身體的衰竭,也或許能因為與你一起對抗天命,換來福報加身,延續以後的生命,但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如果以後我有什麼不測,你真的就不怕後悔麼?”
是的,楚博然說的沒錯,雖然他現在能用靈力控製他身體衰竭的速度,但他的身體依舊有衰竭的跡象,隻是快或滿而已。這個太平盛世本就不該有將王之命的存在,因為沒有什麼能消耗他體內天賜的福澤,導致貴極必損。
就算或許能通過消滅鬼母,讓他承天命,行大道,用自己身上的福澤庇佑天下人,換得一線生機,但這隻是理論上的東西,並沒有任何實踐記載,而且想要消滅鬼母破天劫,本就有太多的危險和不確定性,一旦失敗,楚博然將麵臨著的是萬劫不複的可能。
在幽冥幻境裏麵師傅沒有提到過他的身體,所以楚博然自以為師傅能把他從邪魔手裏就出來,與思彤並肩作戰,就代表著他的身體沒事了,也不在衰竭了,可沒想到……
如若不是楊玉瀾親口告訴他,楚博然真的還真不知道。
而這些,季思彤是都知道的,隻是她不想就這樣再一次錯過這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無論結局如何,她都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試一試,如果結局是慘痛的,那麼至少她努力過,她甘之如飴,不會因為當初的膽怯而在日後漫長的歲月裏沉溺於後悔中渡過。
“你想表達什麼?”季思彤看著楚博然,聲音淡淡的道:“或者你在害怕什麼?”
“我……”楚博然被這一句話堵得語塞,想表達什麼?害怕什麼?
楚博然自然不願意就這麼放開季思彤,可隻要一想到自己如果真有什麼,留下思彤一個人在這世上,心中就心如刀絞,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昏黃的燭光投射到楚博然的臉上,將他濃密的睫毛向下打出一彎陰影,他緊鎖著眉頭,看著季思彤的深邃眼瞳中充斥著負責的神色,仿佛期待著什麼,又害怕著什麼。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空曠的密室中陷入短暫的沉默。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又仿佛隻停留短短幾秒,楚博然鼓起勇氣將自己心中的話說出:“思彤,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在考慮清楚一些,畢竟……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要放出守身蠱,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楚博然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生怕微一遲疑,就說不下去了,季思彤耐心的聽他說,沒有打斷。
“現在一切還沒有開始,隻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什麼,同時你也可以放心,就算你反悔了,我還會拚勁全力幫你對抗鬼母,破解天劫。”
在楚博然連珠炮的將這一番話說完,季思彤才開口到:“說完了麼?”
“……”楚博然點了點頭。
季思彤:“我就問你一句話。”
“什麼?”楚博然。
季思彤迎上楚博然依舊帶著些許希翼的目光,問道:“你愛我呢?”
楚博然:“……”
這還用問麼?楚博然微一愣神,並不知道季思彤為什麼忽然這樣問,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愛,當然愛,從上輩子就開始。”
“夠了。”季思彤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