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本來已經靠著秋千的繩索快要睡著了,突然又被延陵勳的聲音給拉了回來,努力的睜開雙眼,看著蹲在她麵前的延陵勳,她的眼睛有些渾濁,沒有往日的有神清澈。
她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蒼白的唇微微蠕動,聲音如蚊蟲一般細小:“我在我的身上聞到了死人的氣息。”
延陵勳有些濕潤的眼睛掃遍這裏的四周,這裏被花包圍,隻有花的香味,斥責道:“不要胡說。”
新月手中拿著的綠玫瑰輕輕的掉落在她的裙子上,慢慢的滾落在了延陵勳的腳邊。
渾濁的眼一直盯著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她努力撐開的瞳孔在不斷的收縮,同一時間,兩人同時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
暗紅滾燙的血液順著新月冰涼的手指緩緩滴落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剛才那種痛來得太快,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延陵勳一時沒撐住,單手撐在了地麵上,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唇角滴落在他麵前的那片雪白的梨花上。
延陵勳顧不上身體的疼,馬上便抬眼去看新月,她極其虛弱地靠在秋千的繩鎖上,眼角有眼淚剛劃過的痕跡。
眼看著她抓著繩鎖的手緩緩鬆開,延陵勳隨即站起身來將她抱進懷裏,他感受得到她的痛苦,那種感覺太強烈太清楚了,她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是他明白,她想在死前見誰。
將新月緊緊的摟在懷裏,下顎抵著她的頭,嗅著她發間的清香:“我讓你見他,撐著,他馬上就來了。”
他嘶啞著聲音說完,隨即衝著不知何時站在走廊下的李向吼道:“帶南宮辰謹過來,馬上去,快……。”
聽著延陵勳異常痛苦的吼聲,李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幾乎是一路朝著密室跑去的。
延陵勳還抱著她坐在地上,午後的陽光打在兩人的身上,延陵勳卻覺得莫名的冷,心,在那瞬間好像突然被人拿走,失去了任何的直覺。
抱著新月的手在不停的發顫,他滾燙的淚水終於還是劃過了他的眼角,聲音嘶啞得厲害:“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我……。”
南宮辰謹和韓慕、南宮單於趕來的時候,延陵勳還抱著新月坐在地上,在南宮單於和李向的眼裏,延陵勳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他好像沒有喜怒哀樂一般,這次,終於在他的猩紅的眼裏看見了什麼是痛苦,什麼是絕望。
韓慕在見到他們兩的背影的時候就知道情況根本不好,不然延陵勳肯定不會抱著她坐在地上,大步衝過去跌坐在延陵勳的旁邊,看著他懷裏抱著的新月,臉色蒼白得厲害,他甚至感覺不到她的溫度和呼吸。
顫抖著拿起新月的手腕,卻在那瞬間又放手,將她的手跌落在了延陵勳的懷裏,韓慕的眼底在那瞬間空洞得嚇人,他知道她會死,隻是時間的問題,可是當發現她已經不在的時候,他卻從未想過自己還是接受不了這個噩耗。
南宮單於站在一邊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他再也找不出別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