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誰27(1 / 3)

黃單想去看一下老太太。

要是真受到了驚嚇, 他作為孫子, 理應安撫安撫。

如果不是, 那他就有事情做了。

劉楚把黃單叫住, 不冷不熱道, “宋少爺, 我沒看錯的話, 晚上張老板從西廂房出來,你也在。”

他又說,“當時張老板滿身酒氣, 和你有說有笑,想必你們聊的不錯。”

黃單,“……”

劉楚把張老板的頭顱放在桌上, 退後幾步彎腰, 捏著下巴看。

黃單提醒,“劉捕頭, 張老板頸部的黏液弄你下巴上了。”

劉楚毫不在意, “張老板那藥材鋪子, 受過你家的照顧, 他前些天還往你家拿過藥材。”

“今晚死前, 他又和你有過接觸, 你沒話要說?”

黃單說,“沒有。”

劉楚還是頭一回碰見這麼不配合的,他沒給什麼表情, “宋少爺,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妙?”

黃單說,“知道。”

劉楚扯一下嘴角,“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們都聊了些什麼嗎?”

黃單扭頭,“四毛,我是犯|人?”

突然被點名,四毛有點兒愣,“不,不是啊。”

黃單說,“那我現在可以回去睡覺?”

四毛繼續懵,“可以……吧。”

他那個吧字還沒出來,人就走了。

“宋少爺知道我的名字?”四毛哈哈哈,“老大,宋少爺他竟然知道……老大,你沒事吧?”

劉楚露出一口森白的牙,“好的很。”

四毛打冷戰,“老,老大,接連發生命|案,我們恐怕要在鎮上住下了。”

“宋家的產業多,老夫人的未央很高,宋少爺是不能惹的,要是把他惹毛了,會很麻煩的。”

劉楚嗬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惹他了?”

四毛說,“兩隻。”

他問弟兄們,“你們也看見了吧。”

其他幾人紛紛搖頭,說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

四毛立馬改口,“老大我搞錯了,其實我也沒看見,真的,我發誓。”

劉楚摸摸他的頭,“平安村偷雞那案子,你明早動身,好好趕路,當天能趕回來。”

四毛欲哭無淚。

另一頭,黃單在老太太那廂房裏,“奶奶。”

宋邧氏在念經,她的左手撥著一串青金石念珠,“阿望,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黃單說,“我睡不著。”

宋邧氏撥念珠的動作稍稍一頓,“怎麼了?”

黃單走過去,坐在老太太的旁邊,“奶奶,張老板死的太慘了。”

宋邧氏垂著眼皮,繼續念經。

黃單側頭去看,老太太出門前換過衣衫,穿的是一身黑領繡著金色暗紋的長袍,發髻後梳,一頭銀絲通過貼身丫鬟的手,用發油精心梳理過,光滑且整齊,發髻裏有一根鑲玉的花釵,耳朵上戴著圓形翡翠耳鉗,顯得雍容華貴,又不失端莊大氣。

“阿望。”

耳邊響起聲音,黃單回神,“奶奶,你叫我啊?”

宋邧氏歎氣,“你在奶奶這兒睡吧。”

黃單問道,“那奶奶你呢?”

宋邧氏說,“奶奶今晚要念經。”

黃單說,“念一晚上嗎?”

宋邧氏不再回答,口中念出經文。

黃單聽了會兒,實在聽不出什麼,他開始犯困,一個哈欠之後,又是一個哈欠,眼淚都飆出來了。

對了!

黃單猛一下想起來,古籍裏有提到一個信息。

妖流失多少血都不會死,但是不能流淚,每流一滴淚,就會減少一百年修為,一旦修為耗盡,便會化作原形,或重新修煉,或消失在天地之間。

對於妖來說,經過漫長的修煉才能幻化人形,混進人類的世界,體會享受做人的一切,肯定不會讓自己流淚。

那麼,是不是可以推算出來,誰能流淚,就可以排除?

黃單陷入深思,今晚下大暴雨,所有人都沒有走,除了死去的張老板,剩下的就是原主的奶奶和私塾的老先生,酒樓的戴老板,葉藍她爸,還有劉楚。

先從誰下手?

黃單的餘光一掃,就從原主的奶奶開始吧。

他在心裏問,“係統先生,有沒有刺激淚腺的東西?”

係統,“稍等。”

不多時,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黃先生,在下幫您看過,有一樣產品符合您的要求。”

黃單說,“叫什麼?”

係統,“哭成死狗。”

黃單說,“好名字,就它吧。”

很快,就有一股無色無味的氣體在空氣裏散開。

宋邧氏聽到哭聲,她抬眼,吃驚道,“阿望,你這是怎麼了?”

黃單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沒事。”

宋邧氏蹙眉,“你這孩子,都哭成這樣了,怎麼會沒事。”

她放下念珠,拿帕子給孫子擦擦眼淚,“跟奶奶說,是不是嚇著了?”

黃單發現老太太眼睛裏都是幹的,沒一點淚,他的心裏一突,屁股就往旁邊挪。

“係統先生,老太太是妖。”

他剛說完,任務屏幕就出現了,和第一個世界一樣,任務內容的下方同樣多出一欄,隻要自己填寫妖的身份,任務就會完成。

係統,“黃先生,由於這次的任務難度較大,您有兩次機會,一旦填寫上去,就不能更改,如果不是真實答案,您還剩最後一次機會,再填錯,就是任務失敗。”

黃單又遲疑了。

萬一有人淚腺不發達,或者是天生不會哭呢?

他不能這麼草率。

既然係統先生說這次有兩次機會,說明這裏麵另有玄機。

宋邧氏拍拍孫子的後背,“好了,阿望,你已經成年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黃單趕緊讓係統先生給他把周圍的氣體全撤走,他殺敵0,自己已經身亡。

宋邧氏見孫子不哭了,她搖搖頭,語氣責怪,眼神卻是慈愛的,“不是奶奶說你,那種場麵,你去幹什麼?看了把自己嚇著。”

黃單抽氣,暗自觀察老太太,並且拉開距離,“我跟張老板相識一場,他死了,我應該去看一下。”

宋邧氏說,“人都死了,哪曉得你去沒去。”

黃單要說話,門外有腳步聲,他停下擦眼淚的動作,去開門看,是趙老頭。

反手掩上門,黃單說,“老師。”

趙老頭一驚,“你怎麼哭成這樣子?”

黃單說,“我隻是感慨,人生無常,生命脆弱。”

趙老頭,“……”

黃單問,“老師,你有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隨便走走。”趙老頭咳嗽,“那個……你奶奶睡了沒有?”

“奶奶在念經。”黃單說,“老師要進去看看嗎?”

趙老頭擺手,“沒什麼好看的,我就不進去了。”

他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黃單吸吸鼻子,這兩個老人年紀差不多,年輕時候怕是有過一些來往。

經過眼淚的小測試,以防萬一,黃單沒再去老太太那房間,怕自己打盹的功夫,皮沒了。

多長個心眼總是好的。

不到半炷香時間,劉楚帶人搜查。

張老板身上的血|肉都沒了,隻要凶手還在酒樓,那些東西應該也在,結果他們把酒樓上下裏外翻了個遍,連後院的那口井都下去看了,甚至是酒樓周圍的巷子,還是什麼也沒搜到。

一個成年男人身上的皮肉真割下來,能放一大桶,還有那血,內髒,加在一起,不是那麼容易藏的,更何況張老板還是個胖子,那一大堆東西像是憑空消失了。

大雨下了一夜,酒樓上下壓抑的氛圍持續到天亮。

黃單沒怎麼合眼,他推開窗戶往下看,迎麵撲上來的空氣清新,裹挾著淡淡的濕氣。

街上行人漸多,人群裏有個高大的身影,那身黑色|官||服也沒能壓住他眉間的野性,有小姑娘側目,他勾唇笑,小姑娘羞紅了臉。

劉楚忙了一夜,買了四慶樓的湯包,邊走邊吃,走到酒樓底下,他忽然抬頭,朝樓上望去。

樓上的黃單跟男人打了個照麵,沒關上窗戶,坦然的和他對望。

劉楚挑挑眉毛,視若無睹。

黃單餓了,他下樓,被四毛攔住,“宋少爺,抱歉,老大說,在案情水落石出前,誰都不準離開。”

看一眼青年,也不曉得是不是動怒了,四毛說,“要不這樣,您有什麼吩咐,盡管提,四毛一定給您辦妥。”

黃單指著門口吃湯包的男人,“昨晚他在樓上,和我們在一起的,如果我們有嫌疑,他也有,既然他可以出去,我為什麼不行?”

四毛噎住。

旁邊的瘦小子拉拉四毛,在他耳邊說,“毛,這宋少爺說的是哎,昨晚老大也在樓上。”

四毛拍他的腦袋,“敢懷疑到老大頭上,活膩了吧!”

瘦小子吃痛,齜著牙說,“誰敢懷疑老大啊,我的意思是,老大當時沒跟我們在一起,我們也不知道他……哎我真不是那意思,算了算了,我不說了。”

四毛要動身去平安村的,他一百個不想去,“好兄弟,你大點聲,偷雞那案子,一準能到你手裏。”

“……”

瘦小子說,“我這不是覺得慎得慌嘛。”

他的聲音壓的極低,“知道有個凶手還好,怕就怕,沒凶手,你懂我的意思吧?”

四毛搖搖頭,“不懂。”

瘦小子也搖頭,“你也就是頭大,下雨不愁,裏麵全是水。”

四毛給他一個白眼。

反正凶|手就在那幾個當中,紙包不住火,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有老大在,對方暴露是早晚的事。

他扭頭,人沒了,“宋少爺呢?”

瘦小子說,“不知道呀。”

四毛煩的,“滾滾滾,還不都怪你,沒事找我扯什麼閑篇啊。”

他往門外跑,又刹住腳,嗖一下躲一塊牌子後麵。

黃單對著麵前的男人說,“劉捕頭,麻煩你讓讓。”

劉楚咽下嘴裏的包子,“宋少爺,我手下人應該已經跟你說了,還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黃單說,“我要吃東西。”

劉楚把手裏的紙袋子給他,“還有兩個,拿去吧。”

黃單接過去,抖抖紙袋子,聞著香味,趁熱就下嘴,兩口一個,吃掉包子,還是要走。

劉楚黑著一張臉,“包子都讓你吃了,你還想幹什麼?”

黃單說,“不夠吃。”

劉楚,“……”

他上下打量,就這小身板,一隻手都能搞定,“兩個還不夠?”

黃單說,“不夠。”

劉楚冷哼,“那就餓著。”

他單手去拽青年,把人拽進酒樓,跟手下人吩咐道,“去給宋少爺買四個大包子,肉餡的。”

黃單說,“包子不要四慶樓的,生薑放的有點多,湯汁有點少了,要西街王大嫂家的,兩個肉餡,兩個大白菜的,還要兩根南街陳老師傅家的油條,再要一碗豆汁。”

劉楚抽抽嘴,“毛病真多。”

邊上出現一個聲音,“是啊,都快趕上老大了。”

劉楚冷眼一掃,“你怎麼還在這兒?”

四毛嬉皮笑臉,“老大,我是這樣想的,你看啊,這張老板是鎮上的鄉紳,他出事的消息一放出去,大家夥是肯定要亂的,搞不好他那藥材鋪子也不安穩,這時候老大你缺人手,需要我。”

劉楚說,“不需要。”

四毛嘿嘿,“需要的需要的,我這就去給宋少爺買早點。”

他說完就跑,生怕這活兒被別人給搶走,自己失去表現的大好機會。

黃單吃飽喝足,坐在大廳無所事事,就去看給茶杯轉圈的男人,“劉捕頭,我在國外待了多年,沒聽過類似的案件,不論是死去的賣貨郎,李寡婦,還是張老板,我個人覺得,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