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房裏的那些事46(1 / 3)

娃哈哈從冰箱裏拿出來, 又冰又涼。

黃單雙手捧著, 手心很快就濕了, 他拽了一截衛生紙, 擦擦瓶子外麵的水珠, 接著喝娃哈哈。

江淮坐在他的電腦前刷網頁, 手臂上掉塊肉, 就感覺隻是掉了根毛一樣,沒什麼影響,該幹嘛幹嘛。

聽著耳邊吸溜吸溜的聲音, 江淮的喉結滾動,渴了,“給我喝一口。”

黃單說, “你再去拿一瓶。”

江淮把網頁拖到底, 鼠標丟到一邊,“沒有了, 你喝的是最後一瓶。”

黃單的眼角一抽, 又撒謊, “有的, 我下班回來放黃瓜的時候, 看見冰箱裏有一板。”

江淮的麵部抽搐。

黃單的手臂被拽, 送到嘴邊的吸管被男人咬||住,一大口娃哈哈被對方吸走了,他手裏的瓶子都輕了很多。

江淮繼續刷網頁。

黃單看看吸管, 發現上麵有牙印, “你咬吸管幹嘛?”

江淮拿後腦勺對著他,“牙癢。”

牙癢是怎麼回事?跟小黑狗差不多?黃單問他,“要不要我去給你洗根黃瓜?”

江淮說不要,命令道,“安靜點,別發出奇怪的聲音。”

黃單安靜的喝著娃哈哈。

江淮聽著那吞咽的聲音,渾身的不自在,就像是有個人趴了過來,在往他的耳朵邊吹氣,還拿指尖在他的背上劃來劃去,力道很輕,他半條命都快沒了。

媽的,怎麼還沒喝完?

黃單整理著線索,冷不丁的發覺有道目光掃來,他抬頭,眼神詢問。

江淮的目光火熱,“小子,你可以啊。”

黃單湊過去,臉色微變,當時他把原主的那些電影從盤裏刪了,卻忘了清空回收站。

這會兒全部還原,都在盤裏放著,一部不少。

隻是看每部電影的名字,就知道主人公的特點,大概的故事內容。

江淮摸他的臉,“看不出來,你竟然有這麼多的收藏。”

黃單蹙眉,“你輕點摸。”

江淮的呼吸微頓,沒忍住,他湊上去,在青年有點兒翹的鼻尖上咬一口。

黃單的眼睛一紅。

江淮愣愣,這就要哭了?他捏住青年的臉,哼笑著說,“怎麼辦,你這樣兒,看的我好想欺負你。”

黃單垂下眼睛,睫毛濕濕的。

一滴眼淚從黃單的臉頰滑落,顫巍巍的滾了下來,砸在江淮的手背上,綻開了一朵水花。

江淮的心窩裏也開了朵水花,每一片花瓣都是那麼的柔||軟而溫暖。

他做了幾次吞咽的動作,大力把青年拉進懷裏。

黃單的麵頰通紅,氣息紊亂,手在男人的胳膊上抓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

江淮低哼了聲,把人摁在懷裏,手掌拍著他的背部給他順順氣,聲音裏裹挾著隱忍,“親個嘴也不老實。”

黃單喘著氣,“傷口流血了沒有?”

江淮親他的耳朵,唇往他的脖子裏蹭,“別管。”

黃單要看他手臂的傷。

江淮給他看,“心疼我嗎?”

黃單發現紗布有一塊地方出現絲絲血跡,是他抓的,他抿抿嘴,“嗯。”

江淮的唇角勾了起來,在他的額頭親了親,“好孩子。”

黃單把男人的臉推開,他拿鼠標去點,手被按住了,耳邊是戲謔的笑聲,“刪什麼,收藏這麼多,不容易吧,刪了多可惜。”

江淮揉著他的耳朵玩,心情很好。

黃單說,“我已經刪了。”

江淮挑挑眉毛,“誤刪的,我懂。”

黃單無語,他喝掉最後一口娃哈哈,把空瓶子扔進垃圾簍裏,想起來個事,“上次我買了一個西瓜,丟在飯館裏忘了拿。”

江淮斜眼,“怪我?”

黃單說,“你不裝醉,我就不用扶你。”

江淮後仰一些靠著椅背,那時候他是真醉了,快到小區的時候酒醒了大半。

黃單從電腦前退開,打算去陽台吹個風。

江淮把人拉到腿上,手臂一圈,“走什麼,來,給哥哥介紹一部電影,讓哥哥開開眼界。”

黃單的上半身往前傾,指著電腦旁的一小盆仙人球,“土都幹了,不澆水會死的。”

江淮的手掌一揮,啪地打在他的屁|股上,“別轉移話題。”

黃單被打的地方一麻,他把男人的手抓住,摳摳對方掌心裏的那層繭,“電影都是一個套路,沒什麼好看的。”

江淮的眼眸半眯,“哦?什麼套路?”

黃單說,“你知道的。”

江淮一臉單純,“我不知道。”

黃單碰到仙人球了,紮手,“我還是去陽台吹吹風吧。”

“吹什麼風啊,明天有雨,今晚一點風都沒有。”

江淮捏住青年的下巴,眯著眼睛開口,“跟我說說,這些電影你都是跟誰一起看的?”

黃單說,“一個人看的。”

江淮拿拇指摩||挲著他的下巴,“真猥瑣。”

黃單不想說話了。

江淮也沒說話。

房裏靜了下來,有什麼無聲無息的躥了出來,和周遭漂浮的塵埃攪合在一起,溫度一下子攀升上去,熱的人全身難受。

黃單把仙人球撥開,仙人球又晃了回來,他再去撥,手被捉住了。

捉住他的那隻手寬大,粗糙,滾燙。

江淮低著嗓音,氣息渾濁,“玩夠了沒有?嗯?”

黃單說,“沒在玩。”

江淮|咬||他的耳朵,手伸進他的衣服裏,順著他的脊骨往上摸,扣住他的肩膀,掌心糙糙的,有些濕||熱。

黃單有點疼,他壓製著哭聲,“江淮,今晚不行。”

積分是夠的,可是係統先生說部門有個人家裏發生大暴||亂,形勢嚴峻,導致菊||花靈缺貨了,要過兩天才能到。

黃單不太懂,個人的家庭暴||動,和菊||花靈的庫存之間有什麼聯係。

見男人一聲不吭,黃單又喊了聲。

江淮的眼皮微闔,他不答,眼底有欲||望沸騰。

危機感強烈,黃單哭著求饒。

江淮深吸一口氣,把腿上的人抱到一邊,他站起身,腳步飛快的走了出去。

門一關,黃單繃著的神經得到緩解,他抹掉臉上的眼淚,坐到椅子上去,兩條腿放上來,腳趾蜷縮著,頭垂下去些,背脊微微弓了起來。

片刻後,黃單的腿一伸,腳放在地上,他整個人癱在了椅子裏。

好一會兒,黃單才恢複過來,他拽了幾大截衛生紙,擦擦桌子,鍵盤,電腦屏幕。

快十一點的時候,江淮從衛生間的窗戶翻到小陽台,落地的聲音很輕,他輕車熟路地進了黃單的房間。

黃單還沒睡,“我以為你今晚不過來了。”

江淮踢掉鞋子上床,身上有沐浴露的味兒,發梢還是濕的,洗過澡沒多久,他隻有抱著這個人才能睡著,如果不過來,肯定又會和過去的每個晚上一樣,隻要一閉上眼睛,意識開始模糊,就會立刻驚醒,滿臉的恐慌,害怕。

想到這裏,江淮的麵色怪異,他的病連醫生的心理治療,和藥物都起不到作用,這個人卻偏偏可以做到。

無法理解也沒關係,把這個人綁在身邊就行。

江淮的目光堅定。

黃單不知道男人的情緒變化,他在網站找了一部電影。

江淮叼根煙,啪嗒按開打火機,抽一口煙說,“評分這麼低,肯定很難看。”

黃單說,“這個不準的。”

倆人坐在床上,背靠著窗戶,一個抽煙,一個認真看電影。

電影的名字叫《解凍》。

影片的第一個鏡頭是個特寫,就是一個醫生拿鑷子把小女孩額頭發黑的一小塊地方撥開,拽出來一隻蟲子。

江淮頓時一臉惡心。

黃單說,“都是假的,別怕。”

江淮的麵色一黑,吐出一團煙霧說,“我怕個鳥啊!”

黃單盤腿坐著,抓著男人空著的那隻手,邊看電影邊說,“我想吃豬肉鋪。”

江淮是沒得商量的口吻,“上床不準吃東西。”

黃單說,“這是我的床。”

江淮冷著臉說,“你要是吃東西,就自己一個人睡。”

黃單不搭理。

江淮看著青年去拿床邊地上的大袋子,就氣的咬牙,“床是用來睡覺的地方,你在這上頭吃東西,掉的到處都是,不覺得髒?”

他抬腳,在青年撅著的屁||股上踹一下,力道不大,“聽沒聽見我說的話?”

黃單還是不搭理,他夠到袋子抱在懷裏,伸手去拿豬肉鋪吃。

江淮額角的青筋突起,扭頭去搶,“把袋子給我!”

黃單不給。

江淮不光是腿長,手也長,力氣也大,輕鬆就把人給禁錮在胸前,他低頭,粗喘著氣,“不聽話。”

黃單看男人指間的那根煙,“你在床上抽煙。”

江淮掃一眼旁邊的煙灰缸。

黃單說不過這個男人,他把鼻梁上掉下來一點的黑框眼鏡往上推了推,“我餓了。”

這三個字在江淮的心裏逛一遍,心就軟了,他按按額角,放棄的黑著臉道,“吃吧吃吧,吃完記得去刷牙。”

黃單把袋子裏剩下的最口一塊豬肉鋪吃光了,沒吃夠。

江淮把煙灰磕在煙灰缸裏,衝他笑了笑,眼神勾人,“我這兒有吃的,要吃嗎?”

黃單搖頭,“不要。”

江淮失望的歎息,在他唇上親親,“挑食的孩子不乖。”

黃單的下巴被捏著,嘴巴張開,唾液裏多了一絲絲煙草味。

電影裏的劇情越來越精彩,北極熊的屍體發生巨大的變化,被密密麻麻的蟲子包裹著,那些蟲子不停的往地上掉,到處都是。

江淮的胃裏翻滾。

黃單看向男人,“你處理傷口的時候,都血||肉||模||糊了,也跟個沒事人一樣,怎麼看個蟲子就這麼反感?”

江淮將小半截煙摁在煙灰缸裏,使勁碾滅,“兩碼事。”

他指著電腦,“那不是一兩隻蟲子,是一大窩,鑽||進皮膚裏孵||卵,你不覺得頭皮發麻?”

黃單說,“不會的。”

江淮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黃單聽到洗手間裏傳來水聲,不知道是不是阿玉,大門沒有開過,說明她還在家,今晚不會去上班了,“阿玉好像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