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想啊,我還想,如果我是女皇的話,我該怎樣擴充我的後宮,怎樣防止那些男妃們相互爭寵,防止他們把一些漂亮的男妃在進宮的路上就給我拋進護城河裏……
涼生將頭靠在車窗邊,不住地笑,看著我傻乎乎的樣子,繼續笑。
我說,有什麼好笑的,難道哥哥你不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你不喜歡漂亮的女孩子,那你為什麼會喜歡未央呢?其實,哥哥,你不要總是笑我淺薄。要說起來,你比我還要淺薄!
涼生點點頭,說,好了,薑生,我淺薄好不好,最不喜歡你跟我說未央了。
我皺眉,為什麼?難道我說她壞話了嗎?
涼生說,薑生,你別急,我隻是不想你談起她不開心。一個讓你那麼不開心的人,你沒必要提起她,不值得。
我本來想跟他爭論,這是什麼破理論!那個叫未央的女生這輩子注定就是要活在我的生活裏了。既然你將她帶進了我的生活,又要讓我對她視而不見,到底是我該戳瞎眼睛還是讓她去學隱身術呢?最終這些話,我沒有說出口。新年快到了,我不想再同涼生鬧別扭。我們之間,在過去的兩年裏,有太多的不開心發生了。再說,我隻有半年,就要同涼生相隔天涯——我沒法保證,我們會讀一個大學。所以,我寧願現在百般珍惜他的笑容,將來沒有他的冬天裏,我就把他的笑容放在心裏,好好取暖。
整個冬天,我一直在母親的被窩裏取暖。我像一隻小貓一樣靠在她的身邊。涼生弄了很多的柴火,將整個小屋弄得暖烘烘的。這似乎是一個很溫暖的寒假。
涼生,母親,兩個最親愛的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我和涼生圍著爐火給母親講學校裏發生的事情。母親微笑著看著我,臉上的微笑很動人,似乎這暖融融的氛圍,讓她感到了無限的滿足。隻是,在半夜裏,她咳嗽得特別厲害,整個人似乎會窒息一般。
除夕夜的時候,吃過了餃子,母親破天荒給我和涼生封了紅包。我打開來看,卻見裏麵躺著一張嶄新的一百元。涼生的紅包裏也是。這種紅包是母親親手用紅手絹縫製的,她說這樣看起來比較吉利,財不能外露的,否則這一生都不會有福氣。
母親還很害羞地說,這錢是她將一大包零票拿到銀行裏兌換的。她說,薑生啊,現在銀行數零錢竟然收費了!你們知道嗎?她看著我們,想從我們這裏知道確切的答案,生怕銀行的人欺騙她。
我的眼睛酸酸的,連忙轉過頭去,盯著電視,生怕眼淚落到母親眼前。這二百元,是病床上的母親靠給別人穿項鏈換來的,每穿十根項鏈五分錢。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她才能將一毛一分的錢全部積攢起來,然後再拖著生病的身體到縣城的銀行裏,給我同涼生換成兩張嶄新的一百元。隻是因為,新的整錢看起來才夠好看,才夠吉利。
當時,我的心無比酸楚,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沒有足夠的能力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母親似乎有些疲憊,看著我和沉默的涼生,靠在枕頭上說,你們都長大了。薑生也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了,總該買點什麼自己喜歡的東西。然後她又看看涼生,說,涼生啊,媽一直覺得對不起你,讓你晚上了兩年學,這樣,你大學畢業都二十四歲了。家裏也沒有什麼底子,沒法給你蓋新瓦房,給你娶媳婦,一切隻能撂在你的肩上,看你自己努力了。媽欠了你兩年時間啊,讓你將來的生活會很緊張……
涼生偷偷地擦眼淚,他說,媽,你別這麼說,說了我的心怪酸的。不是過年嗎?就該高高興興的,等涼生將來工作了,一定將你接到城裏去,一定給你在城裏買一棟房子,也讓你逛公園逛超市,讓你坐出租車……說完這一些,他就深深地低下了頭。
71 我說出了一個很神奇的想法,我說,北小武,你沒給她畫那啥人體寫真嗎?
回學校的時候,我給北小武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涼生今年學會了炸年糕,金燦燦的,黏黏甜甜的。他圍著鍋台忙,我在他身邊坐在小板凳上吃。
涼生揉揉被油煙熏紅的眼睛,問我味道怎麼樣。我吃得跟豬似的,嘴裏卻說,還行,也就這麼回事兒吧!
涼生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