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千方百計探得本宮的秘密,又舍身去給衛雲兮報信。但是你還是晚了一步。”
她看著羅尚宮煞白的臉色,一字一頓地道:“這一次,本宮要讓衛雲兮萬劫不複!”
羅尚宮看著一身繁複華貴宮裝的蘇儀,眼中的絕望懊悔頃刻就淹沒了她的理智。
“蘇儀!你會不得好死的!”
“你們蘇家卑鄙無恥,蘇泉這個奸臣,最後一定會五馬分屍……”
遠遠的,羅尚宮的呼喝聲漸漸遠去,蘇儀抬頭,看著那似乎延綿不見盡頭的宮闕重樓,眼底的傲然得色再也掩不住。她深吸一口氣,呼呼吹來的秋風撩起她金燦燦的衣袂隨風飛舞。
她終於笑了,一邊笑一邊翩翩地向皇宮走去。
南楚十萬大軍秘密到了西北守線。慕容修也親自趕了過去,在他剛秘密抵達,潛伏已久的恒王突然發難,發兵八萬從正麵強攻,八萬北漢精銳騎兵傾巢出動,遮天蔽日,地動山搖。他又派了五萬從西北的一處山穀豁口同時偷襲,強行撕開一個口子,如潮水似的北漢士兵湧入,本以為能就此攻陷西北這道百年難攻的防線,卻猛的聽得山穀四麵戰鼓猛的擊響。山穀四麵早就埋伏了三萬南楚士兵,他們居高臨下,勁弩齊發,勁弩上皆上了火油,點燃火,頓時整個山穀中皆是一片火海,人仰馬翻。
北漢騎兵們前路被堵,後退無法,頭頂上又有了萬劍齊發,簡直是陷入了死地。
五萬北漢精銳被困山穀,正前麵的進攻又遇到了南楚士兵強大的抵抗。恒王在萬軍陣中,臉上原本得意的笑容在看到那南楚高高城牆上升起的龍幡之時,陡然劇變。
“混賬!慕容修來了!”他氣得大叫:“我們中計了!我們中計了!”
此時遠遠的山穀中濃煙滾滾,他看得額上青筋亂跳。一拍身下的馬,大喝一聲:“快撤!快撤!”
但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東北處的一處密林中忽地傳來喊殺聲,慕容修安排的另一支奇襲的軍隊如江濤海潮一般風卷殘雲而來,生生阻斷了恒王的去路。
恒王饒是他素日暴戾凶狠也看得口瞪目呆。他猛的回頭,隻見在遠遠高聳的城牆之上,一襲明黃的戰袍冷冷站著,看著這一場鮮血搏殺的盛宴。
那一天,南楚西北風雲變色,殺聲震天,連天上的日頭都暗了暗。戰場上的拚殺從清晨一直到了深夜,十幾萬人馬在寬闊的黃土地上奮力拚殺,聲嘶力竭。恒王終究不是百戰出身慕容修的對手。
三麵夾擊之下,還中了慕容修的埋伏之計,損失淒慘無比。恒王十萬軍隊秘密奔襲而來早就累的人困馬乏,他們且戰且退,潰散不成行。紛紛向著北漢的邊界退去。恒王在接連斬殺了十幾個臨陣脫逃的士兵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大勢已去。
他領著自己的近衛軍幾千人邊打邊逃,一路往風峽穀而去。夜色中,寒風蕭蕭,去路遙遙。伸手不見五指中,恒王幾千人馬漸漸邊逃邊迷失在茫茫的荒漠之中。等到恒王終於趕到了風峽穀中,回頭一點人數,這幾千跟著他逃散的人馬已所剩不到一千人。
“恒王殿下,我們敗了。”底下將士上前,跪地痛哭。不但敗了,還敗得徹底,敗得狼狽。
恒王一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那斬殺出來別人噴濺在自己身上的血。他掃過一眾垂頭喪氣的士兵,頹然坐在地上。
“今夜就在這原地休息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揮了揮手,那平日張揚跋扈的神色也統統不見。
遠遠的山頭,有個黑影默默看著那山穀底下東倒西歪的北漢士兵。慢慢罩上了麵巾。寒風呼嘯而過,他頭上整齊的束發隨風飄灑。他站在風中,一身玄黑的勁裝隨風獵獵而動,越發襯得他身上修長挺秀。
“公子,都準備好了。”身後傳來華泉冰冷的聲音。
殷淩瀾回頭,露在麵巾外的一雙深眸看著身後二十五個萬中挑一的龍影司精銳。他們同樣頭罩麵巾,身上玄衣勁裝與黑夜融為一體。
“今夜無月。出手必中!”他淡淡的聲音隨著夜風飄散:“斬恒王首級者,賞黃金萬兩。龍影司中除名,天涯海角任爾等遊,不必再跟著本司出生入死。”
沉默的氣息在四周凝結。華泉心中一窒,眼眶中一熱,幾乎就要流出淚來。這些人才是真正龍影司的精華。公子為了這一殺已經不惜血本了。
眾影衛沉默地看著站在麵前的龍影司統領,也就是他們的主人——殷淩瀾。終於,有人緩緩跪下,沉聲道:“誓死效忠統領大人!”這一聲仿佛是突如其來的警醒,其餘的人猛的跪下。
“誓死效忠龍影司!”
寒風獵獵,冰冷毫無感情的話此時聽在耳邊放在心中卻是那麼灼熱滾燙。
殷淩瀾深眸中有什麼亮光掠過,許久,他淡淡道:“天下無不擅的筵席。此次刺殺萬分凶險,能活下來的,你們去留隨意。”
他看著那已點燃篝火準備休息的北漢逃兵,舉起修長的手,冷冷落下一個字:“殺!”
寒冷的夜寂靜無聲。衛雲兮從冰冷陰森的牢中驚醒。她擦了額上的冷汗,環顧了一圈陌生的房間。這房間雖然陰冷,但是桌椅齊全,被褥整齊。這是天牢最特殊的牢房。專門用來招待像她這種皇族貴戚。宗務府突起發難,找出了所謂的“通敵”的罪證,把她堂堂一國之後下了天牢,卻也不敢輕易地折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