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少女看著華泉冰冷的麵孔,還有他手中似秋水似的長劍,黑白分明的明眸在他麵前一掃,哼了一聲,嘲弄道:“怎麼?不給醫還想用強相逼不成?”
衛雲兮見得氣氛冷凝,連忙摸索上前,誠懇道:“這位姑娘不要誤會了,隻是前來求醫的人真的是危在旦夕了,若不能得到醫仙東方先生的救治,恐怕……”她茫然的眼中淚水點點,神色淒然若。
那青衣少女見她哭了,口氣緩了緩:“你們見不到他的。都回去吧。這醫仙穀以後我也不住了。隻不過是你們來得湊巧,剛好趕上了我在這裏。”
鐵老聽得她口口聲聲不讓見醫仙東方明,心中焦急,上前一步:“這位姑娘,你隻要讓東方先生見到我這糟老頭,他一定肯醫的。”
“罷了。不見便不見。雲兮,我們回去吧。”一聲清越的聲音從眾人身後響起。不知什麼時候殷淩瀾已醒了過來,披了一襲狐裘,歪歪地依在山石邊。他臉色隱約有了青色多了幾分死氣沉沉。
他冷冷道:“華泉,不必求人了。再求她也不會讓我們進穀的。”
華泉心中焦急,不甘地喊了一聲:“公子!”
“我說了,回來!”殷淩瀾眸色漸冷,聲音也帶了幾分厲色:“我教你用劍不是讓你去逼一個不會武功的婦孺!”
華泉臉上忽青忽紅,隻能含恨地收起了長劍走到殷淩瀾身邊。
衛雲兮回頭,迷茫的美眸中淚水悄然滾落,喚了一聲:“淩瀾……”
“回去吧。”殷淩瀾捂住心口,淡淡道:“我明白這毒就算東方明在也不一定解得了。”他說著露出淡淡笑意,蕭索荒涼。
那青衣少女冷冷看了殷淩瀾一眼,這才開口:“這位公子中的毒已經深入五髒六腑,傷了肺、肝、脾和胃,隻有一個去處可以去了。”
華泉聽得最後一句,眼中一亮,連忙問:“什麼去處?”
青衣少女眼中掠過深深的譏諷:“棺材鋪!”
所有的人一怔,華泉臉一沉,再也忍不住怒喝一聲,手中的長劍橫在了她細嫩的脖子,怒道:“沒想到你這小小年紀居然居心這麼惡毒!”
“華泉!”殷淩瀾捂住唇,忍不住咳嗽起來:“放了她!”
“公子!這次說什麼屬下也不會放了她!她竟然……竟然……這麼詛咒公子!”華泉眼紅如血,回頭厲聲對那青衣少女喝道:“要不是敬你是醫仙穀的人,我們何必和你廢了半天的廢話?!好言好語求你帶我們去見一麵醫仙東方先生,你竟是百般阻擾!看你長得柔柔弱弱,竟然是這麼一副鐵心腸!”
“快說!醫仙東方先生在哪裏?”
長劍駕在少女細嫩的脖子上,再近一分她就香消玉殞。那少女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悲憤莫名的華泉,冷冷道:“你們不就是想見東方明麼?見了你們就肯死心回去了?”
衛雲兮連忙道:“是的!隻要能見東方明先生。我們對姑娘不敬之罪,任打任罰,我們絕無半句怨言!”
華泉也凝聲道:“隻要能救公子,華泉我願一命抵命,殺了我也成!”
那青衣少女看了他一眼,這才淡淡道:“好吧,我帶你們去。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她說著就在前麵帶路。華泉見她毫無武功,也就放下劍,趕緊扶了殷淩瀾跟上。那少女帶著他們走入穀中,隻見山穀深處有幾處草廬,簡陋樸素,但是格局優雅,十分大方,帶著天地之間的自然之氣。她帶著他們繞過草廬,走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帶著他們到了一處風景開闊之處。
她指著那一隆起的土堆,冷冷道:“醫仙就在這裏。”
眾人隻見那土堆高聳,上麵立著一個石碑,寫著“家兄東方明之墓”,底下落款是“妹東方晴謹立”。
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墳塚給驚得半天回不了神。
鐵老更是叫了起來:“不可能!十年前老夫還見他活蹦亂跳的,怎麼會死了呢?”
衛雲兮聽得這一句,心口重重一震,不禁握住了殷淩瀾同樣冰冷的手。她雖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她不用看也知道此時殷淩瀾一定也如她一般心中充滿了絕望。
“怎麼醫仙就不會死嗎?”那青衣少女冷冷道:“醫仙也是人。醫者不自醫。東方明已經死了,你們也該死心了。都滾吧!”
“你是東方晴?!”鐵老忽地定定看著她,一拍自己花白的腦袋:“十年前我見過你,十年前你穿著花襖子,梳著兩條小辮子,見天纏著東方明……”
“好啦!我是東方晴!”那青衣少女忍不住打斷鐵老的話,不甘願地承認:“我也見過你這糟老頭!十年不見,鐵老頭你還是一樣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