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崔凱在外麵和幾個朋友喝酒吃飯,有人說起鄭縣長離婚的事。他一下子想到了葉香柳來家打人、砸東西的事,就再也沒心思喝酒了。他回到家裏,躺在沙發上吸煙,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水晶美一進門,他猛地坐起來,陰陽怪氣地問:“姓鄭的離婚了,是不是為你?”
水晶美聽了一愣,瞪他一眼說:“胡說什麼呀!”
“我說的是真的,鄭吉運確實離婚了,昨天上午在民政局辦的手續,是協議離婚。”
水晶美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呢?難道就為那天的事!”
“是不是你在背後挑撥的呀?”崔凱說,“你要知道,第三者插足破壞人家的家庭,說輕了是不道德,說重了是犯罪!”
“無聊!”水晶美惱怒地說了這麼一句,拿上昨晚寫的總結,轉身就走。
崔凱跟出來追問:“你又去找那個姓鄭的?”
“討厭!”水晶美沒時間跟崔凱閑磕牙,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些日子水晶美很忙。他們認真總結了在北京巡展的經驗,決定先從沿海各省市展起,第二站想去上海。對於上海,她一點也不熟悉,鄭縣長在上海市政府也沒有熟人。前幾天,她派人去上海調查了一下,昨天晚上才回來。下午她要聽彙報,研究對策,哪有工夫跟崔凱閑磕牙!
來到公司,人們也在議論鄭縣長離婚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看來這是真的。這個消息使她心緒不寧,總覺得這事跟自己有關。那天,鄭縣長的老婆到家大鬧,顯然是對他倆的關係產生了懷疑。這簡直是天大的誤會。鄭縣長幫助內畫精品巡展,完全出於公心,是為了把全縣的內畫產品打出去。這些日子,他倆接觸是多了點兒,但都是為工作,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沒有出圈兒的行為。葉香柳這麼一鬧,真假就難分了。她覺得做女人真難,女人幹事業更難。如果有男人幫助,人們就以為跟那個男人有什麼交易。這是什麼邏輯啊!
崔凱懷疑她跟鄭縣長的關係並不奇怪。她在商業局得到重用和提拔,他也懷疑水晶美跟桑局長有一腿。自己嫁了這麼個小肚雞腸的男人,有什麼辦法呢?她覺得自己走得正,行得端,該幹啥還幹啥。真沒想到鄭縣長的老婆跟崔凱一樣心胸狹隘,竟找上門來大鬧一場。她雖不計較,鄭縣長卻離婚了,顯然與那天的事有關。她覺得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從心裏感到內疚。下午開完會,就給鄭縣長打電話,辦公室沒人接,又打他的手機。她問:“鄭縣長,你在哪裏?”
“我在紡紗廠現場辦公。”鄭吉運說了這麼一句,反問道,“有事嗎晶美?”
“沒什麼大事,剛才我們把上海的情況研究了一下,有些問題想向你請教。”
“現在不行,等我有了空兒給你打過去吧。”
“嗯。”水晶美本想問問他離婚的事,可鄭縣長在廠裏現場辦公,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這一天,水晶美是在惶惑不安中度過的。等了一天,也不見鄭縣長打電話過來,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眼看到下班時間了,公司的人陸續走了,她卻不想走。一來崔凱每天回家都很晚,一個人在家裏悶得難受。即便崔凱回家,也會喋喋不休地指責她跟鄭縣長如何如何,她感到心煩;二來心裏牽掛著鄭縣長離婚的事,她不問個明白,心裏不踏實。
她正為打發晚上無聊的時間發愁,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鄭縣長的,立馬接聽。
鄭吉運說:“晶美,你需要說的事多嗎?如果不多,就在電話裏說吧。”
水晶美說:“我向你請示的事多著呢,還是當麵談吧。”
“那好,來我的辦公室吧。”
“不用。鄭縣長,今天晚上我想請你吃個飯。你幫了我們那麼多忙,還沒有請你吃過飯呢,咱們邊吃邊談好嗎?”
鄭吉運停了片刻說:“也好。在什麼地方?”
水晶美思忖了一下說:“去醉香閣吧。”
“醉香閣?”鄭吉運很少在縣賓館以外的地方吃飯,他不知道醉香閣在什麼地方。
“鄭縣長,這是個小飯館,規模不大,但挺高雅,也僻靜。”
“好吧。這個地方在哪兒呀?”
“新開路188號。我先走了。”水晶美說了這麼一句,騎上電動車便直奔那裏去了。
鄭吉運來到醉香閣飯店,水晶美趕緊迎出來說:“我說怎麼來不了呢,原來沒開車呀!”
“開車不能喝酒,騎自行車多方便呀,又沒人查。”
水晶美領鄭縣長進去,老板一看鄭縣長來了,滿臉堆笑地說:“鄭縣長是稀客,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