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一夏腳尖點地,回頭看著沈由一會兒,說:“你倒是稀奇,別的男兒都想要建功立業名垂千古,你偏偏要爭著搶著留下罵名?”
沈由敏感地察覺到這是一道送命題,答不好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他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謹慎道:“小一,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要熱血跌宕的人生,我小時候的經曆夠坎坷了,我還要為沈家滿門一百多口人報仇,這是一個艱難漫長又危險萬分、但是我必須要完成的責任。無論是凝聚朝中的力量還是建立虛離山勢力,我手握權柄、籌謀策劃都是為了報仇。”
“我以前覺得無所謂,報完仇之後可能會歸隱山林,也許會仗劍天涯,也許會繼續舞權弄勢。但是,小一,自從見了你之後,我就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你麵前,隻要你開心就好。”
最後幾個字沈由說的很輕,剛剛好讓蘇一夏聽見,顯得溫柔繾綣。
蘇一夏勾了勾嘴角:“你第一次見我,差點死在我手裏。”
她說這話,明擺著是不信沈由的鬼話的,在她看來,他們目前的合作與和平,隻是形勢所逼和發展需要,早晚有一天會倒戈相見。
至於感情,感情在權勢和金錢之前,脆弱的不堪一擊,一提就糟心,不提也罷。
沈由握了握拳頭,輕聲說:“後麵兩次,我也是差點死在你手裏呢。”
蘇一夏故意誤解成沈由要翻舊賬要翻臉了,她挑了挑眉毛,哼笑一聲:“天下男人一般黑。”說完,起身就伸手抓向沈由的眼睛,在他抬手阻擋時,抬腳踢了他下麵,踢中之後,立刻扭身施展輕功跑了。
蘇一夏的輕功苦練不輟這麼多年依然是笑傲群雄,即使沈由現在武功比她高,還是從夕陽西斜追到了月朗星稀,才一把摟住她的腰,把人按在了粗壯的樹幹上。
蘇一夏暢快地跑了幾個時辰,覺得自己都快化成一陣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風了,但好歹還記著她為了氣沈由說出的話。
本以為會看到沈由黑著臉怒氣勃發又舍不得打她而咬牙啟齒自個兒生悶氣的樣子,沒想到一抬眼,看到的卻是他比天上星星還亮的眸子。
沈由雙眼噙著笑意,嘴角也高高翹起,喘著氣在她耳邊說:“但是我覺得特別值當特別高興,第一次,你摸了我親了我,讓我知道我愛你。第二次,我們融為一體,成為最親密的人,你讓我找到了目標和追求。第三次,你和我在蕩岐山度過五夜四白日,有心愛之人陪伴,那是我十九年來最幸福的日子。”
他看著她,眼中的深情和寵溺讓人窒息,聲音甜蜜的如同紅糖水:“所以,心兒,每一次遇見你,都是我最美好的記憶。就算死在你手中,我也心甘情願。”
蘇一夏眨了眨眼,悶聲道:“為什麼是十九年,你今年都快二十二了,老男人。”
沈由心中軟成一團甜到苦澀的棉花糖,他抬手遮住蘇一夏的眼睛,隔空親了親,說:“因為之後的每一天,都是我最美好的記憶,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