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接過枕頭,趕緊替她揉腰,嘴上也不閑著,半真半假地威脅:“不是瞎說,我心裏可一直盼著這一天呢,小酒兒,你可要滿足我,要不然我天天欲求不滿纏著你。”
蘇一夏挑眉:“你什麼時候沒有天天纏著我了?”
林間見她沒有生氣,就知道這事兒成了大半,一點一點擠牙膏似的把話擠出去:“小酒兒,這裏離f市安全基地有點遠。”
蘇一夏“嗯”了一聲,除了研究設備,她對f市安全基地沒什麼特殊的感情,所以,離得遠近無所謂。
“這裏離其他安全基地也挺遠的,開車要一個小時才能看見人煙。”
“……哦。”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唯一一條出去的公路被石頭堵了,所以,要自己種菜種糧食,自己洗衣做飯。”
蘇一夏輕飄飄看著林間。
林間笑:“種菜種糧食、洗衣做飯做家務,這些都是我的活兒,你隻要吃飽喝足散步遛彎兒就行。”
“那我不成豬了?”
林間臉上的笑帶著點壞:“豬是吃飽了睡,你是吃飽了被我睡,這區別可大了。”
蘇一夏麵無表情地擰他的臉,這渾小子,一天不開車就能死麼!
林間雖然把兩人的生活描述成與世隔絕,實際上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外麵帶些生活必需品,比如油鹽醬醋四季衣服。他還給蘇一夏搬回來幾台顯微鏡和醫用小儀器,因為她迷上了山林間的動物和昆蟲,每天要花很長時間觀察記錄。
特別是一隻出生就被遺棄的小老虎,被蘇一夏當閨女養。為此,林間還吃了好大一缸醋,纏著蘇一夏要了很多安慰。
隻不過,這些都是一些小情趣了。
兩人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蘇一夏身體不好,到了四十歲就經常生病,林間帶她去醫院檢查之後,最好的建議也是在一塊兒山清水秀的地方靜養。
於是,林間又帶著她回來了,把她從小酒兒女王寵成了嬌氣寶寶。
蘇一夏預感到自己死亡時,拉著林間的手,哭著說下輩子還想和他在一起。
林間溫柔的擦去她的眼淚,認真地說:“下輩子,我還是會一眼認出你。”
蘇一夏走後,林間把她這些年的筆記、日記和隨筆都整理出來,私密的部分自己留著,關於學術和文學方麵的,找個出版社做成公版書。
分別是長篇科普作品《昆蟲日記》學術基礎作品《臨床醫學百科》以及回憶錄《我的小世界》
林間一個人守在遍布蘇一夏生活痕跡的住所裏,每天讀讀她的手稿,沿著她遛彎兒的路線走一走,晚上孤枕難眠。
十年後,蘇一夏的忌日,林間上山給她打兔子,遇見一隻步履蹣跚的老虎,老虎見了他楞了一下也不跑,反而低聲嗚嗚著像是在求救。
林間仔細一看,這不就是當年蘇一夏養的小老虎麼!野外的老虎壽命一般是不超過十五年,這小家夥今年二十七了,都要奔三了,簡直是猛獸界的百歲老人!
林間跟著老虎來到一個樹洞前,老虎進去叼出來三隻還沒睜眼的小腦斧,一個個軟綿綿的像是不能活。
林間覺得不大妙,果然,一抬頭,大老虎眼中留下兩行淚,噗通一聲趴在地上就沒能再起來。
“……”
林間把小腦斧當孫子養。
一邊養,一邊幻想著自己和蘇一夏孩子的模樣。
三年後,軟趴趴的小腦斧長成了英姿颯爽的帥老虎,一個個都獨立了,不著家了。
林間晚上對月獨酌:“小酒兒,我好想你,你為什麼不肯留下一絲真實的痕跡?”
林·獨居老鰥夫·間覺得自己需要未雨綢繆,為下輩子、下下輩子以及生生世世留住蘇一夏做準備。
三十年後,世界第一強者林間逝世,然而更多人願意相信他是白日飛升。
因為那日整個世界的天空都被金黃色的雷電籠罩,就像是傳說中的道德金光,聲勢浩大不傷人。
金光持續了九個小時,最終在林間的住所上空凝聚成一道散發著厚重久遠氣息的雷電,幾秒鍾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