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夏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蘇一夏被纏了一腦袋的紗布,手上打著吊瓶,裴仁庭坐在床邊兒板著一張棺材臉,666在腦海裏嗚嗚嗚的哭。
見她醒來,裴仁庭一邊按鈴一邊關心的問她哪裏不舒服。
蘇一夏雙眼無神的盯著潔白的天花板看,頭疼,大腦和天花板一樣空白,聽著耳邊的聲音,她本能地呢喃出聲:“爸爸……”
“哎!”
裴仁庭應了一聲,著急的變了形的棺材臉伸到蘇一夏正上空,“甜甜,你看看爸爸,你的眼睛……”
他沒敢問出來,怕刺激到車禍後才醒來的女兒,隻一身煞氣的讓趕來的醫生給她檢查身體。
醫生忙了一通,鬆了口氣,擦了擦汗說:“輕微腦震蕩,不建議用藥,安全氣囊彈出的很及時,裴小姐隻是撞到了頭……”
醫生漸漸消音,裴仁庭看著他,陰沉道:“隻是?”
醫生額頭滴下一滴汗,忙不迭道:“雖然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但是小錦鯉保佑裴小姐隻是撞到了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裴仁庭沒聽他繼續說下去,問了注意事項後把人打發走了。
蘇一夏腦子還沒有恢複運轉,木愣愣的看著裴仁庭,打了個哈欠都沒眨眼,看得老父親怪心疼的,“甜甜困了就睡,爸爸守著你,不怕啊。”
於是,蘇一夏閉上眼睛就睡了。
一覺睡到了半夜十二點五十,裴仁庭已經回去了,請來的護工也睡了,窗簾沒有拉嚴實,月光在地板上灑出一條熒光小路。
蘇一夏腦袋還疼,口渴、想上廁所、不想動,就可憐兮兮地盯著月光發呆,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黑影把月光擋住了。她以為是烏雲擋住了月亮,下一秒,那朵烏雲就飄到了她的床前。
石瞬的眼睛剛適應黑暗,就發現蘇一夏直勾勾的看著他掉眼淚,他心裏一痛,半跪在地板上給她擦眼淚,小聲哄著:“小姐姐不哭,哪裏疼,我給你揉揉就不疼了……”
蘇一夏隻覺得委屈極了,半天從鼻孔裏擠出兩個字:“頭疼……”
話落,哭得更厲害了,見了石瞬之後,她不僅頭疼,還惡心想吐,什麼後遺症都出來了。
石瞬心疼極了,小心翼翼地把蘇一夏扶起來,親了親她纏滿紗布的腦袋,柔聲問:“親親就不疼了……要不要喝點水?”
就像是有魔法一樣,蘇一夏覺得頭沒那麼疼了,紅著眼說:“喝。”
石瞬正要去給她倒水,護工醒了過來,驚恐地喊了一聲“誰!”
石瞬反應很快,她這驚天動地的一聲還沒完全醞釀出來,就被一個手刀砍暈了。
蘇一夏的腦子這會兒還不頂用,看到這一幕跟沒看見一樣,石瞬打開夜燈,細心地給她喂了熱水,然後她又說要去廁所。
石瞬一點也沒有不耐煩,抱著她放到了馬桶上,溫柔的看著她。
蘇一夏覺得有點不大對,但是沒時間想太多,等到石瞬給她遞紙、給她提褲子的時候,她才驚覺這太特喵的羞恥了哇!
巨大刺激之下,蘇一夏的小腦袋瓜衝破了腦震蕩的難關,瞬間恢複了正常工作。
666這時候才幸災樂禍的出聲:“刺不刺激,驚不驚喜?還要不要再來一次啊宿主?”
蘇一夏用盡平生的演技,才臉色正常的被石瞬抱回床上,然後迅速閉眼,低聲說:“頭好疼,好困……”
石瞬沒發現腦震蕩小姐已經恢複了正常,哄著她:“你睡吧,我陪著你。”
說著,還輕輕地揉著她的太陽穴。
蘇一夏覺得很舒服,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時天光大亮,石瞬已經不在了,護工還神神秘秘的問她昨晚有沒有夢見一個男的進了病房。
蘇一夏汗了一下,怎麼都沒想到石瞬會半夜爬到五樓的病房來看她,隻能盡量幫他隱瞞:“沒有。”
護工反而鬆了口氣,拍拍胸口念了句“阿彌陀佛耶穌大帝保佑”,對上蘇一夏的眼神,她摸了摸脖子說:“我昨天睡落枕了,還以為自己做噩夢了。”
蘇一夏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決定等出院了給這位護工發個紅包慰問一下。
吃了早飯,蘇一夏就琢磨著要出院,不能浪費稀缺的醫療資源,然後聽到了敲門聲,護工開了門之後,一個禮貌剛毅的聲音響起:“你好,我們是警察,來了解一下昨天在××路口的交通事故,裴小姐已經醒了,方便做下筆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