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了蘇一夏,盯著氧氣罩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鄭重地在上麵親了一下,滿足的眯起了眼:“鍾靈,你第一次乖乖給我親。”
蘇一夏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呼吸機的固定頻率跟不上,讓她有點缺氧,大腦暈乎乎的。
孔蒂趕緊按鈴把醫生喊進來,稍微調大了一檔,蘇一夏這才好受一點,還是笑吟吟的看著他,用口型說:“頭皮麻了。”
孔蒂一下子笑了出來,人在笑得太厲害的時候,供氧量跟不上耗氧量,經常會感到頭暈、頭皮發麻發熱、耳鳴等情況,沒想到蘇一夏躺在icu裏能把自己笑成這樣,沒心沒肺的可以。
孔蒂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笑罵道:“活該,讓你笑話我。”
這樣說著,孔蒂卻認真地把她額頭上的頭發都撥到頭頂上,用大拇指輕輕地按壓著發際線周圍的皮膚,說:“好點沒有?”
蘇一夏半眯著眼,懶洋洋的張嘴:“頭頂。”
孔蒂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頭頂不能揉,有儀器傳感器。”
蘇一夏撇嘴,剛要說什麼,孔蒂低頭在她額頭上響亮的親了一口,說:“還不睡?你看哪個在icu的病人有你精神?”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蘇一夏聽了之後立刻就被困意淹沒,眼神也迷茫得很,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鍾靈,你還記得方遠嗎?”
蘇一夏麵色不變,無聲地說:“不記得……”
“真的嗎?”
蘇一夏沒有回答,肯定是假的啊,但是為了能合情合理的不喜歡方遠,她隻能出此下招了。她迷迷糊糊地想著,掀了兩下眼皮,最終還是沒有抵抗得了渾身的疲憊,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蘇一夏睡熟了,孔蒂撫平了她無意識皺起的眉,這才腳步極輕地走了出去,然後和醫生去反應情況,意味不明地說:“她失憶了。”
醫生沉穩地分析:“是有這個可能,患者是呈拋物線狀態墜落,後腦直接摔在馬路上,對腦部造成……”
孔蒂耐心地聽了一大串專業名字,知道了蘇一夏這種情況是正常的,一般等大腦裏的瘀血消失之後就會恢複,所以作為患者家屬不用擔心。
本來因為醫生為了顯擺自己的專業能力就羅裏吧嗦地說個沒完而生氣的孔蒂先生,被“患者家屬”四個字取悅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也不計較醫生這一點功利心了,他溫和地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不影響她健康的情況下,讓她保持失憶狀態嗎?”
隻是經過剛才短短五分鍾的接觸,孔蒂就深深的迷戀上了蘇一夏全身心地依賴信任他、眼中心裏全是他的感覺,讓他仿佛被泡在蜜罐裏,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記得他而不記得方遠,這個事實像是開在他麵前的罌粟花,蠱惑著他犯罪。
醫生顯然沒想到孔蒂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吃了一驚後糾結的在醫德和利益之間徘徊,就在他快要被萬惡的利益腐蝕的時候,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嗨!孔蒂!我終於找到你了!”
看到來人,孔蒂直接一個眼神嚇走了還在猶豫的醫生,擰眉道:“哈爾,這裏是醫院,你來幹什麼?”
金發的哈爾醫生被孔蒂瘦削的身形、憔悴又精神百倍的模樣驚住了,楞了一會兒後壓低聲音苦笑道:“看到你這樣,我發現我要說的話已經沒必要說了。”
孔蒂了然,冷笑一聲:“方遠聯係你了?”
哈爾說:“孔蒂,我不了解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了解你。你以前沒有在意的人,方遠和我雖然是你的朋友,但是在你心裏也沒有一點分量,但是我見過你對鍾靈的特別,為了她,你肯定能把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加諸到方遠身上。”
孔蒂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擔心孔蒂誤會他以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哈爾大大咧咧一笑:“我可沒有自怨自艾的意思,不管你對我好不好我都要抱你大腿啊,更別說這麼多年我和我的家族得了數不盡的好處,我一直把你當老婆大人伺候你知道吧?”
“嗬嗬。”
哈爾趕緊改口:“不不不,是當黃金龍供著,是我想當你的小媳婦,快把我搶走吧大惡龍,隻要給我錢,我就乖乖躺平啊——!”
哈爾捂著被揍了一拳的眼睛欲哭無淚,再一次無比清醒的意識到孔蒂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隨便他怎麼貧孔蒂都不會搭理他,但是現在孔蒂有了雷點了,讓他拍馬屁時增添了不少難度。
孔蒂依舊是刀槍不入的模樣,說:“看來你也不是很關心方遠,我們之間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