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夏望著天上飛過的大鳥，它拖著長長的全是白骨的尾巴，兩隻巨大的翅膀上沒有羽毛，圓滾滾的身體也是光禿禿的，就像是一顆肉瘤，它的脖子粗長，在飛行時和尾巴一起有節奏的擺動，脖子上的大頭看著堅硬無比，一張嘴不會鳥類的喙，而是和肉食性恐龍差不多，滿嘴獠牙、咬合力驚人，一嘴能把石頭咬碎的那種。
總體來說，就像是一個拚接的四不像。
可醜可醜。
蘇一夏看向路德，好奇地問：“既然所有的生物都被這裏同化了，為什麼你還是人類的樣子？你是唯一一個，還是有許多你這樣的？”
路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像我這樣保持完整人形的，大陸反麵一共也隻有四個，其中一個在沉睡，一個生死不知，還有一個已經死了。傳說，這四個魔物在到這裏之前是巨龍族，巨龍皮糙肉厚，魔氣消磨了他們的種族天賦，卻沒辦法剝奪他們的人身，就連他們的身體所具有的強大力量，也一並保留了下來。所以，萬萬年來，魔物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推翻我的統治。”
蘇一夏做出壓抑著激動的神情，問：“這是你傳出去的傳說？”
就像是古代的皇帝喜歡用“受命於天”或者“天子”來自居、並為自己的出生編造一個充滿了神話色彩的不可思議的故事一樣，魔王統治魔物也不僅僅靠武力震懾，還要兼施精神信仰？
蘇一夏都想要誇路德了，他自己竟然能想出這種雙管齊下的統治手段，真是天賦型選手……
沒等她在心裏誇完，路德就搖了搖頭，誠實道：“不是我。我當初是收服了所有的魔物才當上魔王，他們不敢反抗。後世的魔物漸漸忘了當時的戰爭，又礙於我的實力生不出反抗之心，就編造出了這麼一個傳說。”
蘇一夏秒懂，這就跟遠古時期的人不明白大雨、打雷、山洪、海嘯、山崩等自然現象是怎麼回事，他們畏懼又無知，想要探究根本又無能為力，就隻能編造出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既是滿足好奇心，又是慰藉了想要求得庇護的懦弱心理。
蘇一夏開始心疼當初的路德是怎麼從底層一拳一拳打敗別的魔物，然後被人跟隨，被擁護上魔王之位，光是想象一下就是屍山血海。
她垂眸掩去眼中神色，不再拐彎抹角，按著卡爾的人設，說：“那你是巨龍嗎？就算是傳說，也總要有一定的依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