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淺這一走,秋小落心裏就更不踏實了,她說的並不是真話,就算白溪淺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隻怕也隱隱聽得出來她所言隻是為了安慰自己的,可秋小落實在是沒有更好的借口了。那所謂的金瘡藥,隻有交給鳳輕鴻,她才能知道白叔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她隻是在賭,賭白叔一計不成,絕不會再來一回。狡猾的人往往不會選擇重複一遍毫無意義的事,她在賭人性。

白溪淺離開的腳步很快,不多時,秋小落便聽到遠方傳來了白溪淺獨有的腳步聲,跟著白溪淺那種類似墊著腳走路的聲音的,是一個較為厚重平實一聽就沒有習過武的凡人腳步聲。

顯然,白溪淺帶著鳳輕鴻來了。

秋小落雙手撐著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與此同時,她視線落處的大門,也緩緩打開了。

“秋姑娘,請坐。”鳳輕鴻的頭發已經幹了,他稍稍挽起頭發,用一根玉簪隨性紮好發絲,換了一套青灰色的輕紗長衫,腰間掛著紅色的玉墜,看起來跟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攙住了秋小落,將她小心安放於座椅之上,這才招呼白溪淺坐下,自己也一撩袍坐到了二人的對麵:“白姑娘送過來的的確是我玄焰山莊的金瘡藥。”

“哦?”這個答案顯然大出秋小落意外,她怎麼也想不到白叔居然會拿真的藥給她。

“不過麼……”鳳輕鴻將那瓶藥往桌子上一放,搖了搖頭:“這瓶金瘡藥卻隻是用於外傷的,內髒損傷斷不可用。此藥最重要的成分便是孔雀膽,可那孔雀膽卻是最傷心脈的毒藥,若是秋姑娘內服,隻怕華佗在世也再難醫治了。”

秋小落聞言,不由得心驚肉跳。若不是把這藥交給鳳輕鴻,恐怕她隻能查證出來這是一瓶金瘡藥罷了,若是真的按照白叔所說使用,後果不堪設想。

鳳輕鴻端詳著秋小落的神態,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請問秋姑娘,這瓶藥是從何而來?”

這一個問話倒是大出秋小落的意料,她覷了一眼白溪淺,倒也能摸出三分意思來。白叔好歹也算白溪淺的長輩,白溪淺想保護自己的叔叔,倒也不能說算錯。

想通了這一節,秋小落搖搖頭,目光落在白溪淺身上,緩緩說道:“門外撿到的,我剛才讓溪淺去外頭找下人要點水,沒想到這丫頭在門外發現了這一小瓶藥,習武之人對這些藥物多少有些熟識,發現是金瘡藥後,我又覺得這玩意兒來得太過奇怪,這才讓溪淺帶去給你看看。”

“小心總不是壞事。”鳳輕鴻沒有應下秋小落的話,顯然並不太相信秋小落的說辭,可他也沒有當場戳穿秋小落:“我在後頭備了一桌酒菜,不知秋姑娘和白姑娘是否願意賞光,一同吃頓飯?”

“不賞光。”秋小落特別不客氣地拒絕了鳳輕鴻的提議,酒菜?她都傷成這樣了,能吃什麼好的?二兩稀粥一碟鹹菜最是適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