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妃在我身邊就笑了:“妹妹這是唱得什麼啊?我怎麼就沒有聽過呢?”
“這個啊?叫作兩隻老虎。”我笑著和她說。
“兩隻什麼?老虎?嗬嗬,妹妹,哪裏有這樣的歌啊?”鄭妃笑了。
“是首兒歌,瞎哼著唱的唄。姐姐呢?姐姐愛唱什麼歌呢?”我問。
“嗯,我想想。”鄭妃含笑低下頭來“以前我很愛唱情歌呢。要不然?我就為妹妹唱一首?”
“好啊。”我高興地鼓掌。
鄭妃清了清嗓子,羞怯地小聲唱道: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喬鬆,隰有遊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鄭姐姐的聲音很是清脆悅耳,在這靜悄悄的夜裏,如銀鈴一般,驚得林中的鵲鳥也隨著她一起呢喃。
我聽得這歌聲婉轉,不由好奇地問:“太好聽了,姐姐,你唱的這首歌是什麼意思啊?”
鄭妃掩口一笑,“這是我在鄭國的時侯常唱的一首情歌,可是情人之間相互俏罵的,意思就是說:
山上有茂盛的扶蘇樹啊,池裏有美豔的皎荷花。沒有見到子都那樣的美男子啊,偏偏就遇見了你這個小狂徒。
山上有挺拔的青鬆樹啊,池裏有叢生的水葒花。沒有見到子充那樣的好男兒啊,偏偏就遇見了你這個小狡童。”
我一聽就笑了:“哦,我明白了,咱們家大王便是那個小狡童了吧。”
“胡說。”鄭妃伸手點了我的額頭,卻又掩著口笑“剛入宮的時侯,我才隻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吧,時常唱著這首歌坐在那宮門口,一邊做著女工,一邊偷眼望著大門外,常盼著他能突然走進我的宮裏來,可他卻總是那麼羞羞的,哪怕是走到我這宮裏來,卻也隻是怯怯地偷眼看了我,就又假裝看向別處,我常自偷偷地捂了嘴笑他,他便會紅著臉跟著我一起傻笑……這一轉眼啊,竟然都過了五六年了。眼看著我們家的扶蘇都已經快三歲了呢。”
“好浪漫啊,那然後呢?”我背著手眨著眼睛問她。
“然後我的扶蘇就長大了唄。而大王他……好象也長大了。”鄭妃的眼睛裏裝滿了慈愛。
“看來,你真的好愛他。”我不禁感慨道。
鄭妃紅了臉,羞怯地一笑,反唇相譏道:“你呢?難道你就不愛他嗎?”
“我?”我暗自吃了一驚,同時又感到無比好笑,隻得微笑著低下頭來。
“怎麼了?難道你就真的不愛大王嗎?”鄭妃看我表情有異,又追問起來。
“愛!我當然愛他了。”我一邊在心裏暗笑,一邊說“他那麼帥,又那麼好,還那麼溫柔體貼,我怎麼還能不愛他呢?對不對?”
鄭妃笑了笑,看著我的臉若有所思:“那為什麼,我總是覺得妹妹有心事呢?”
“心事?”我暗暗吃了一驚,嘴硬起來“我能有什麼心事?”
“我總覺得妹妹和宮裏別的女子不一樣。”鄭妃盯著我的眼睛就皺了眉“別的女人一心隻想得到大王的寵愛,而妹妹……卻好象不是。”
“我也想讓他多多寵愛我啊。”我板著臉,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認真一點“可是,你說我這個人無才又無貌的,人家大王念著點兒時的舊情收留我就算是不錯了,還能指著大王對我好到哪兒去啊,以後隻要他能夠嘴上留情,每天少損我一點點,我也就謝天謝地了。”
一聽我這麼說,鄭妃又掩了口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啊,還真就是個孩子,終日裏隻要與大王湊在一起,就是不停地胡鬧,唉,你也幾時才能夠長大啊。”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說著笑著,不知不覺走到了秋池宮的門口。
“天色晚了,我也就不多留妹妹了,路上有點暗,妹妹回去的時侯可千萬要小心一點。”鄭妃細心地交待我。
“謝謝姐姐關心,姐姐早點休息。”我向她行了個禮,便轉身向清和宮裏走去。
連著鬧了好幾天,這幾天也不見姐妹們來喝茶了。剛好我也想要靜一靜,女人們隻要鑽到一起那個熱鬧可就別提了。我尋思著昨天晚上自己那洋相出得一套又一套的,今天不一定桂宮裏的小姑娘們怎麼說我呢。哈哈,無論如何我這拿栗子打賞的事兒,肯定是要被她們熱議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