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阿政看也沒有看我,大步走進了屋,隨口招呼道“把寡人那身大紅色的騎服找出來。”
“是。”我再次躬身行禮,轉身招呼張蒿去找衣服。
“對了,還有我那雙軟牛皮的靴子也一起拿來,配那身騎服最好。”他一邊說一邊把身上的披風取下來遞給我。
“是。”我一邊接了披風,一邊含首微笑,低頭抿嘴,絕不露齒。
“你怎麼了?”他終於看出我有些不一樣了。
“臣妾好好的啊。”我掩口一笑輕聲答道,自覺千嬌百媚傾國傾城。
“你牙痛嗎?”他盯著我皺了眉頭。
“沒有。”我柔柔弱弱地拋了個媚眼,輕扭了一下身子。
“那是肚子痛?”
“不是。”我又掩口一笑。
“那你是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太醫給你看看?”他盯著我,眼神甚為關切。
張蒿已經將衣服和靴子取了過來。
他把手一伸,挺直了腰,作勢讓我幫他更衣。
我扭扭捏捏地走過去,低頭含笑為他解開腰帶。
“趙宣玉,”他盯著我滿腹狐疑“你真的沒事嗎?怎麼就這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麼奇怪?”
“人家哪裏有奇怪。”我柔聲說道“人家正在跟著掌儀嬤嬤學作淑女呢。”
“學什麼?你?淑女?”他皺著眉頭,嘴角一抽陷入沉思。
我又嬌怯地一笑,幫他把衣服脫下來換上那身大紅色的騎服,輕聲問道“陛下怎麼這個時侯回來換衣服?這是要去哪裏啊?”
“哦。沒事。”他穿好了衣服走到鏡子前麵,一邊對著鏡子照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寡人聽說鹹陽城裏有人在教野豬上樹,正打算帶幾個人過去看一看。”
我一聽就樂了,不由得掩口一笑“陛下您可真逗,野豬為什麼要上樹啊?”
“那趙宣玉為什麼要去學淑女?”他回過頭滿眼無辜地看著我。
我這才聽出來他是在罵我。
“陛下您是在罵我嗎?”我下意識地拋開禮儀身段,挺直了腰也睜圓了眼。
“對啊。”他回過頭來滿臉的不以為然“要不然呢?”
我徹底黑了臉。
他走到我旁邊的榻上坐下來把腳一抬,我蹲下來給他換上那雙軟牛皮靴子。
“唉,寡人要和郎官們一起踢蹴鞠,你去不去?”他低下頭問我。
“不去。”我拿了塊帶毛的皮子給他的靴子仔細擦了擦,沒好氣地說。
“很精彩!長安君也去,蒙恬和蒙毅也去。”
“那臣妾我也不去。”我幫他把褲腳仔細地紮到靴子裏麵,小聲咕噥道。
“嗨。”他把眉頭一挑,湊過來小聲說道“李斯也要去呢。”
我假裝沒聽到,轉身向外招呼道“張蒿,給大王多備點清茶帶上,一會兒踢蹴鞠出了汗,怕是會渴。”
“真不去啊?那這一個下午你做什麼?”
“爬樹啊!”我抬起頭看他“要不然呢?”
“這麼快就變野豬了?”他假裝吃了一驚。
我把臉轉向一邊,抱著他的另一隻靴子咬著牙用力擦,就是賭氣不看他。
“好吧,隨你。反正可是別再裝淑女了,真是比那野豬上樹還要嚇人呢!”他又呲著牙衝我一笑,把腳從我懷裏抽出來,愉快地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他剛走出門,我就氣得一聲怒吼,把身上那套華服從身上扯下來拋在地上,轉身又去翻平日裏常穿的一身短打。
“夫人您這是在做什麼?”紅櫻和青雪聞聲迎了過來。
“不幹什麼,爬樹去!”我頭也不抬,翻出一身便服,就往身上套。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青雪笑道“大王隻是和您開個玩笑而已,您還當真了不成?”
“我可沒開玩笑!我就是要爬樹去!”我換好了衣服就往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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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快點下來啊,危險!”張蒿在樹下急得團團轉,紅櫻和青雪也急紅了臉。
“沒事,以前爬過不知道多少回呢。”我坐在宮內最高的那株大樹的樹枝上向四周眺望。
“啊喲,夫人,那上麵那麼高,您就不怕嗎?”張蒿還在苦苦相勸。
“有什麼好怕的?還有什麼會比野豬更可怕嗎?”我想起阿政的話還在生氣。
“夫人啊……您可別再賭氣了,回頭大王要是怪罪下來……”張蒿哭笑不得地繼續勸慰,我完全不聽他的話,手腳並用向著樹頂繼續爬上去。張蒿無法,隻得招了招手,讓紅櫻和青雪先自退下,自己守在樹下小心照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