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掐著手指一算。
對,今天的日子差不多,阿政同學又要去交作業了。
遠遠地目送他們出去,阿政好象又回頭衝我看了一眼,我淺笑回禮。
把一行人都送走,我也想要告辭,扶蘇又一把扯住我,要我看他平日裏收藏的那些竹子做的刀啊,木頭刻的馬啊什麼的。
鄭妃娘娘走過來一把扯了我的手,衝著扶蘇怪道:“你這個孩子隻管玩自己的,卻一味地纏著你玉兒姑姑幹嘛?還不進去睡覺去?”
扶蘇滿臉的不樂意,可是也沒有辦法,嘟著小嘴被侍女引著進屋裏去了。
我正想著要告辭,鄭妃突然盯了我的頭發說:“妹妹,你這頭發好象有點亂了,進屋裏來,我幫你梳一梳吧。”說完微微一笑,扯起我的手向內室走去。
鄭妃娘娘的梳妝台很是精致,麵前的一麵銅鏡被擦得幹幹淨淨,從鏡子裏麵看,每個人的臉上都發著古銅色的光,就象油畫一樣。我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發著呆。
鄭妃拿了梳子,象個大姐姐一樣一下一下幫我梳著頭發。
“妹妹這個臉型若是梳個雙鬟髻,想來是極美的呢。”鄭妃一邊說,一邊把我的兩縷頭發提在手裏攏了兩個髻擺在頭頂。我一看有趣,也伸出手去夠那兩個髻。
鏡子裏,我看到鄭妃又盯著我的右手臂看了一會兒,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
“姐姐,你怎麼了?”我回頭問她。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淡淡地問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問她。
她拉起我的右手,把我右手的袖子捋起來,指了指我右臂上的那枚血紅色的痣。
我把手一縮,低下頭不說話。
“妹妹如今臂上還有這枚守宮砂,難道你還是處子之身?”鄭妃娘娘逼視著我的眼睛,滿臉地不解。
我低頭默認。
“這怎麼可能?”鄭妃娘娘一不留神就提高了腔調“你已經進宮這麼久了,而且大王對你那麼寵愛!”
我偷偷地瞥了她一眼,隻見鄭妃端莊嫻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我的眼睛,一心想要求個答案出來。
“是我的原因,我不讓他碰我。”我低著頭小聲說。
“大膽!”鄭妃把妝台一拍,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可以服侍大王是你的福氣,你竟然還敢拒絕,那麼大王他竟然也沒有碰過你?”
“一開始他說過可以等我長大一點自己想通了再說。可是前一陣子,他突然就想要那個,所以我才衝他發了點脾氣。這陣子,他都有點想要冷落我了。”我說著說著眼淚就快下來了。
鄭妃看我掉了眼淚,不由得就軟了臉色,柔聲問道:“你也不小了?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這麼做也不怕傷了他的心嗎?”
“我怕有孩子!”我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聽了我的話,鄭妃果真是哭笑不得,皺了眉頭看著我:“傻丫頭,你怕這個做什麼?”
“我為什麼不怕?”我抬眼看她,“姐姐,我從小在宮裏長大的,這宮中的險惡,我可看得比你多多了!”
鄭妃娘娘聽了我的話,臉色微微一變。
“姐姐,你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嗎?”
“我聽妹妹說過,是因為生下你的時侯……”
“哈,算了吧!”我冷笑一聲,眼望窗外用力咬了咬牙,恨恨地說“她就是在生我的時侯,被我父王的寵妃給害死的!”
鄭妃嚇了一跳,一把拉了我的手,盯著我的眼睛滿臉同情。
眼淚已經再次流了下來,我用手背撫掉眼淚,顫聲說道:“當年我母親芸薑生下大世子趙策,被我父王立為太子。可是後來我父王的寵妃又生下了一個兒子,他本來比我哥哥小很多歲,根本就輪不到他來當太子的,可是誰叫他娘得寵呢?整天在我父王麵前說我哥哥的壞話,一心想要讓我父王廢了我哥哥,好讓她的兒子當太子。要不是廉老將軍那些老臣力保,我哥哥早就被我的父王給廢掉了。”
鄭妃聞言不由得低下了頭,眼底浮出一絲悲戚來,我猜她已經聯想到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扶蘇,他也是大世子,而且,他的母親似乎也不是最得寵的。
我不顧她的臉色繼續說道:“後來我娘又懷孕了,剛好生下了我,於是那些人便有了可以下手的機會……”
我咬著牙,忍不住將拳頭也握得緊了“常日裏總有人說我身為趙氏公主,為何個性如此跋扈。姐姐,跟您說句實話吧,要不是我潑辣,當年在那趙國的宮殿裏就不知道被人給害死多少回了!”
我這說的倒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