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稚把綠舌頭遞給他,“對不起——我錯了,沈寧,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沈寧抬頭一看是顧念稚,站起來就走。
顧念稚哪兒能讓他走,趕緊伸了之腳出來,攔著沈寧,沈寧反應很快,但還是差點兒被絆倒,顧念稚趁著沈寧微微張嘴的這個空檔,扒開綠舌頭的包裝袋,往他嘴裏一塞,笑眯眯的問他,“甜不甜。”
沈寧把嘴裏的冰棍拿出來,“我不吃這種東西。”
顧念稚搖頭,“嘖嘖嘖,沈寧,你不行啊,你吃都吃了,才說不吃,你裝給誰看啊。”
沈寧似乎學會了閉嘴是對顧念稚最好的回擊,拿著綠舌頭,不吃,外邊兒三伏六月天的,一會兒就有化的跡象,顧念稚舔完了自己這根,又眼饞沈寧手裏這根。
沈寧的手好看,骨節分明,綠舌頭在太陽底下綠的晶瑩剔透,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色素,怎麼顧念稚看著,就這麼好吃呢。
顧念稚看了眼沈寧,“你怎麼不吃啊?”
沈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顧念稚笑了一聲,“你不吃可別浪費了,這樣吧,我吃點兒虧,我來吃。”
她說完,就這沈寧的手一口咬下這冰棍,沈寧渾身跟觸電一樣,倒退一步,他是沒料到顧念稚來這一招,臉紅了大半,“你,你幹什麼!”
顧念稚叼著冰棍兒,茫然的看著他,“你躲什麼,我買的還不準我拿回來吃啊?”
沈寧指著他,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又看著顧念稚嘴裏那根,幾分鍾前還呆在自己嘴裏的棒冰,沈寧十六年的涵養要被這個假小子敗光了。
沈寧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道,“這根冰棍我吃過。”
顧念稚一聽也笑了,“吃過怎麼了,這不沒吃完呢,你不吃,還不準我吃啊?”
顧念稚完全沒找準沈寧尷尬的地方,沈寧跟她打嘴炮,在修煉個十年都不夠。
顧念稚把嘴裏這根吃完了,感覺涼爽了不少,背上包,用肩撞了沈寧一下,“誒,沈同學,你課都不上了,回頭怎麼跟老師解釋啊?”她故作擔憂的歎口氣,“哎喲,可太愁人了,我都替你急啊。”
顧念稚完全沒有一點這事兒因自己而起的愧疚感,拉著沈寧坐下來,她開口,“你怎麼都不出汗的?”
沈寧不理會他,也沒走開。
顧念稚在旁邊自娛自樂了半天,也覺得沈寧這人沒意思了,背起書包就走,“我走了,你太無聊了,沒趣。”
顧念稚突然道,“哦喲,我今天還走不了了。”
沈寧聞聲抬頭,發現十米之外站了一幫穿著堯山校服的人,乍一眼看過去,約有十一二個。沈寧仔細一看,帶頭的正是在班裏吃癟的那個一臉橫肉的小子。
為首那人道,“北高一哥是吧,你剛才班裏麵很厲害嘛。”
顧念稚挖了挖耳朵,回過頭朝著沈寧歪嘴一笑,眨了下右眼,又轉回去,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我聽見狗在叫,你說什麼?”
沈寧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搞的不知所措,還沒反應過來,顧念稚把身上北高的外套一脫,往他懷裏一砸,喊了一聲,“沈寧,幫我拿著書包!”
“顧念稚。”沈寧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北高的顧念稚,高一初開學,和南濱少主一戰成名,成績其爛,人緣其好,無法無天,無惡不作。
她和沈寧,本該是沒有交集的人,城衍的上午,日光透過噴泉蹦出的水珠,把顧念稚一拳一腳,一筆一劃都折射在沈寧的眼裏,兩個人,一個白天,一個夜晚,如今這個日與夜卻在這噴泉的前麵奇妙的有了交彙點,這個點,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