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奇怪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就我們這麼個小地方,按平常來說,出點雞毛蒜皮的事,都早就炸窩了,這次怎麼會如此平靜?”吳越聳了聳眉頭,接著說,“我在網上差不多找遍了各大新聞網站,和本地縣城大大小小的谘資訊網,沒有查到關於這事兒的一篇報道,本來一個貼吧裏有人在聊,可是隔了兩小時我再去搜的時候,那個帖子已經被屏蔽了。”
“當晚的那些目擊者,還有四號樓那麼多受害者的家屬呢,沒人出來鬧意見?”
童笑揚想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心裏湧出了一種莫名的無助感。
“我也是沒想通啊,可就是沒人發聲!聽說那天在現場看到的人至少有二三十個,可他們都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似的,不約而同地沉默起來,真搞不懂他們在避諱什麼......死亡人數還有名單就更不用說了,封鎖地死死地,到現在也沒有看到那些家屬的反應,更別說把事鬧大了。”吳越看著頹廢不堪的童笑揚,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裏麵確實有貓膩,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幕後操縱著,把關於這個事故的一切,封鎖的嚴嚴實實。
童笑揚沉下心來,把整件事在腦海裏捋了一遍,想到在醫院遇到的那兩個警察......估計不止他自己,每一個與事故有關聯的人,都已經和他們談過了吧。
“要想弄清楚一切,隻有這個辦法了。”
童笑揚腦裏忽然閃過一個名字,‘陸銘’。他急匆匆地翻開背包,找出了一張小紙條,然後放在吳越的麵前。這是一張褶皺的餐巾紙,還被緊緊地揉成了一團,上麵的字跡也變得歪歪斜斜的了:想知道什麼,給我打電話,陸銘!”後邊還附上了一串數字,應該是他的電話號碼。
“接下來你怎麼打算的,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聽童笑揚講完那張紙條的來龍去脈,吳越點上了一支煙,問道。
童笑揚搖了搖頭,接過了吳越正抽著的煙,一口氣吸了大半截兒,然後被嗆得蹲在地上,咳得麵紅耳赤。可欣的呼吸道不好,受不了煙味,所以自從結婚以來,童笑揚就再沒抽過煙,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五年了。
“那個坑裏麵一定有蹊蹺!不然那些人不會費那麼多心思地來抹掉這起事故。死了那麼多人,光賠償、封口費都得幾千萬,難道是錢多燒的慌......”稍稍緩過來的童笑揚,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那些利欲熏心的煤礦老板,要錢不要命,把咱們腳底下的煤礦給掏空了?”潘曉叼著煙琢磨著。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煤礦算是這個西北小縣城的支柱產業了,大大小小的煤窖數都數不過來,近年來一度占據地區納稅大戶榜的榜首。隨著影響的擴大,越來越多的人想進來分一杯羹,打破了本就微妙的平衡。為了取得行內的競爭優勢,很多礦場在沒日沒夜的開礦,鬼知道那些利欲熏心的煤老板,有沒有把挖空的礦洞給填回來。
不過想歸想,但說是煤礦釀成事故的可能性不大,煤礦多分布在縣城西南的郊區,最近的也三十多公裏,就是那些煤老板們想錢想瘋了,也不至於把洞挖到市裏麵來吧?而且就算做到了,為什麼陷落下去的隻有四號樓?
童笑揚雖然對地質一竅不通,但直覺一直告訴他,這個坑肯定不是因為普通的地陷造成的。他思考這個問題已經幾天了,由於沒有現場勘察過,還不能完全地下定論。
“引起事故的緣由先放一邊,我想不通的是,他們費盡心思地隱瞞這件事,到底有什麼目的!”童笑揚的後麵幾個字咬得很重,牙齒也似乎在咯咯作響。
“這還用想麼,做賊心虛唄!當官的肯定收到了那些個煤老板的票子,被人揪住了小辮兒。所以,發生了這事兒,萬一上麵查到自己的底細,不得剝掉一層皮去。”吳越說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不一定。”童笑揚不置可否,自顧自地往下說,“市民們又不是傻子,而且現在互聯網無處不在,大多數人都有手機。這麼大的事故,僅僅憑他們頭上的那領小官帽,沒有可能瞞的如此嚴實。還有你說軍方也參與進來了,你覺得他們有這樣大的權力調動軍隊麼?”
吳越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他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童笑揚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
他接過電話,從那頭傳來一個甜美嬌氣的女聲,“您好,請問是童笑揚先生嗎?”
“是我,哪位?”聽聲兒是個陌生人,童笑揚微微皺起了眉頭。“XX保險公司,如果您有時間的話,請盡快過來辦理好相關的手續。”
“毫無人情味的聲音,再甜美又有什麼用。”童笑揚冷哼一聲,掛掉了電話。
“誰打的?”見童笑揚臉色不好,吳越好奇地問道。
童笑揚起身走到門口,手上的煙頭穩穩地彈進了垃圾桶,然後轉身向吳越比了三個指頭,“封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