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秋的描述甚為詳盡,東山郡主聽完後,歎了口氣說道:“三百年前夫人與軍師一同來到東山郡,不久便與夫人成了親,之後竟似被蠱惑了般,行事不受控製。今日方才得知,東山郡已被屬下弄得財匱力盡、民不聊生,實在是罪不可赦。”
東山郡主說完,便朝琵琶夫人走去。此時的琵琶夫人已是披頭散發,容顏憔悴,與先前俏佳人模樣迥然不同。發間那造型獨特,身形如蠍的紫金簪也被強力震落在地,碎成了數段。
隻見東山郡主望著光鮮不再的琵琶夫人,我見猶憐地說道:“夫人,這三百年間無論被你蠱惑也好,還是本王沉迷其間也罷,一番夫妻恩情也算緣分一場。今日本王不想難為夫人,隻得緣盡於此。夫人還是由哪裏來回哪裏去吧!以後好自為之便是!”
聽聞此話,琵琶夫人倒顯得傷心欲絕,竟比即可絕了自己性命還難過,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倒讓東山郡主心中甚為不忍,隻得背對而立。隻見琵琶夫人輕拭去遺落在臉頰上的淚花,漠然地拾起地上的一節斷簪,韓小秋四人不知其所為何故,隻得在一旁靜靜觀望。
但見她向斷簪上一鑲嵌寶石處用力一按,鑲嵌的寶石竟碎成粉末,稍後便從凹槽中取出一黑色小丸,行至韓小秋四人跟前說道:“這顆黑丸便是解藥,隻要在時限內服下,那姑娘還有生還的機會。”說完,便遞於韓小秋的手中,頭也不回地往郡首府大門外走去,唯有路過東山郡主時,戀戀不舍地望了下那熟悉且健碩的背影,似有言相告,卻是欲言又止。少時,那步履蹣跚的背影便漸行漸遠,落寞地消失在門外。
少時,隻聽郡首府大門外一聲慘叫,一股莫名的預感向東山郡主□□,使得他不寒而栗,飛奔向門外跑去,眼前的琵琶夫人讓他分外揪心,此時竟是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顯然,東山郡主早已將先前那番恩斷義絕之言拋諸腦後,夫妻情分對他而言,大抵不是能輕易舍棄得,三百年的時間足以使百煉鋼成繞指柔。
東山郡主懷抱著琵琶夫人,一郡之主竟也潸然淚下起來,可見“丈夫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對於身經百戰,戎馬生涯的東山郡主來說,此時的他倒顯柔情萬分,哽咽中透著些許眷戀:“三百年的夫妻情分竟是彈指一揮間,原本以為可以與夫人相濡以沫,攜手共老。怎料生出種種變故,即便旁者都說夫人心如蛇蠍,惟有本王知曉看似毒者,未必真正毒辣。”
此言此情,讓觀者無不動容,琵琶夫人卻是無力以對,隻得以淚還之。稍歇了片刻,她大抵使上了全部的氣力,對東山郡主緩緩說道:“主公如此待妾身,就算今日便是來年的祭日,已是死而無憾。都道主公愚鈍不堪,竟比那些天資聰慧者清楚千萬倍。那隱其毒,藏其鋒之徒最是禍害不淺,主公切忌提防!”
聽聞此話,東山郡主悲憤交加,忙追問道:“這禍害不淺之徒到底是誰?可是對夫人下毒手的?”
忽然,眾人見琵琶夫人用手指向郡首府大門內,故皆向門內望去,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那速度極其迅速,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因為看得不夠真切,眾人見後心中頓時疑雲重重,唯有賀蘭慕雖不甚明朗,倒有了些許猜測,隻是尚未落實,不敢妄出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