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至死也沒有對我說過傅總的事情就是不希望應當讓它成為過去的東西還繼續牽絆到今後的日子裏,您大可不必擔心我是傅總偷腥的證據,我是傅總留在外邊兒的汙點。我不會進你們傅家的門搶你的地位,更不會變成你後媽讓你為難。”

把心裏話說出來是件痛快的事,特別是不用擔心得罪人的情況下。梅仁瑜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一股腦兒的把自己的心裏話都倒給了傅恒,也不怕傅恒會不爽她的言行——她既然已經明白自己喜歡上了笙歌,也就沒指望自己還能過過去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安定安穩都見鬼去吧,反正她連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清楚。

上班的路上梅仁瑜聯係上了江燁。江燁沒說原因,隻是讓她不要再問龍子內丹的事情,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梅仁瑜之前已經想過最壞的結果。聽江燁這麼說便把江燁的話理解為從自己體內取出笙歌的內丹是會要了自己的命的。江燁不說是自己的朋友也能算是自己的熟人,他不希望熟人出事梅仁瑜可以理解。

奇異的是當梅仁瑜知道自己和笙歌或許隻能活一個的時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解放。因為她終於可以不用考慮未來的事情,隻需要著重於眼前,隻需要麵對現下。她的心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人終有一死,能和笙歌度過最後一段日子,她是死而無憾。

無憾之人亦無懼,梅仁瑜現在天塌下來都不怕。

傅恒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你”了一會兒才道:“……忽然變得能說會道了。”

“是因為我爸的影響?”

梅仁瑜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認真地回答:“大概有四分之一是。”

“那剩下四分之三呢?”

“不告訴你。”

梅仁瑜眉眼彎彎,她那模樣讓傅恒一目了然——眼前的女人已經沒把銀行當作她的終身目標了。

“那我猜猜,你要和你男朋友結婚了?”

梅仁瑜眨眨眼,有些莫名其妙:“我哪裏有男朋友?”

“為你打人的那個不是?”

傅行這麼一提梅仁瑜才想起她和海洋之間還有那麼一回事。再仔細回憶一下,她還欠和她吵了一架的海川一個不繞圈子的回答。……她居然完全把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就住在隔壁的竹馬們的事情忘記在了腦後,還真是談了戀愛就六親不認,說是冷血也不為過啊。

“不是。他隻是為了幫我才……”

望見傅恒詢問的眼光,梅仁瑜依然不想對他解釋自己和海家兄弟之間的關係和問題。或者說,她也不清楚自己要怎麼去解釋自己和海家兄弟之間的關係。

平心而論,她和海家兄弟有曖昧嗎?有,且不是一次兩次。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他們三人是青梅竹馬?因為他們三人走得太近?不,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其實並不想推開海洋和海川的雙手吧。

畢竟被人需要、被人重視的感覺是很好的,是令人陶醉又令人充滿優越感的。

隻是,這樣的曖昧不清混沌不明也該結束了。

“傅行,謝謝您。”

“嗯?”

這下輪到傅恒對著道謝的梅仁瑜一頭霧水。梅仁瑜自己倒是滿麵輕鬆地問:“您找我還有別的事嗎?”

“有。我爸跟我說他想認你做幹女兒。所以我想問問你你下周周六有沒有空?我準備讓你和我女朋友認識認識。難說今後大家都是一家人。”

傅恒的話梅仁瑜品了三秒才回過味兒來:“你同意你爸認我做幹女兒,你爸同意你女朋友進家門?”

傅恒直言不諱:“我是有這個意思。”

梅仁瑜曬然。要是以前的她聽見自己被人當談判的籌碼,肯定會像被倒摸了毛的貓那樣炸毛,這會兒她卻覺得要是這樣傅家父子就能握手言和那也不錯,這算不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下周周六我不一定有空。”

事實上她連自己下個周還活沒活著都說不準。

“傅行,要不就這個周五晚上吧?”

看著微笑的梅仁瑜,傅恒確信眼前的女子身上確實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她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身上流露出的是一種老年人“知天命”般的氣息。

“……行。那就這周五晚上。”